2017/06/17

「八號風球」走麥徑

週一營罷離山返城。儘管一股颱風來得急驟,天氣惡化情況急轉直下,還是不大信邪,撤營行動只是略微提早,並未狼狽加速,終至「天文台宣佈懸掛八號風球」的那一刻,還在山徑上淋著雨。這一回老天爺不給面子了。

不過話得說回來,晚些撤營固然淋雨,就算早一些,路上不但照樣淋成落湯雞,還得雨中狼狽收拾,捲包濕漉漉的帳篷和頂篷,負重非得平白增加好幾公斤,糟極了!早上那雨下得可不馬虎,有幾陣子,頂篷前後兩處瀉水位置就像傾盆似的;而狂風驟起,潲得半頂帳篷濕透!


唯其讓幾場大小陣雨阻延了收拾程序,反而幸得利用中午前後的忽爾暫晴,把帳篷大致晾乾,同時把頂篷曬得乾透,免於濕漉漉的強行捲包。

說來倒也尚算走運,得以晴中收拾。老半晌一切停當,開拔起步了,那雨才嘩啦嘩啦的再下起來!這時倒是不怕淋了,有雨固然要淋濕,沒雨反正也得汗濕,到了公路,坐車之前,橫豎要擦身更衣。

山有旦夕晴雨,天有不測風雲!儘管在這滿天氣象衛星的今日,風雲變幻往往還是難以捉摸。天氣預報有時真的很不可靠。


我在山上所見,星期天傍晚海灣還是風平浪靜的;濤聲細弱,夜裏營地特別寧謐,讓我這容易驚醒的人睡得穩。可是到了天亮,那浪濤已然變得有些暴躁,其聲澎湃,不望而知,老天爺要鬧脾氣了。到滑坡塌坑一看,果然有點洶湧,海灣略微回復了本色。


此前星期天的早上,長灘的南頭略有一溜帳篷,好些週末到來的露營客在近岸嬉水。這些人們走運,把握了難得的風和日「厲」了。這是不尋常的風平浪靜,大抵正是天氣陡變之前的徵兆吧。


敝客蟄居山裏的「林內楓下」,可免像長灘上臥沙弄潮的人們那樣,整天抹著一身香噴噴、黏乎乎、油膩膩的防曬霜。

我戴頂帽子就到高坡上去,看看花期已近尾聲的桃金娘;可是不多一會已然炙得實在夠嗆,非得回營降溫了。小暑、大暑還在後頭呢!好在敝客真的不太怕熱!呵呵呵!


這是黑蚱蟬(紅脈熊蟬)嚷嚷的時節。天沒亮就唱得不亦樂乎,一直唱到日落之後。不過牠那是唱而不和,無調無詞的,唯有不斷重複而有點像節奏的非節奏。若說這也算個天籟,斯屬次品無疑。真想不明白,這種蟲子怎麼就能冒出這麼多?!營地東側的雜木林裏,有一棵因缺日照而長不大的九節木(山大刀),其一只有十來塊葉片的分枝上,竟就附著五枚蟬蛻!


蟬聲它奇怪,儘管完全沒有鳥鳴的婉轉,再怎麼習慣了,聽著還只一片吵嚷,評為次品天籟,可我就是願意聽牠唱,無須特意戴上耳機播音樂,把噪鳴摒擋覆蓋。畢竟偌大的自然界裏鳴蟲不算太多,唱得這麼響亮的就數牠一種了。不過依我看,其實無須這麼響亮吧!

山林裏的夜晚就該蟋蟀們唱了,而牠們的歌聲溫和悅耳。造物予這裏的安排也算很不賴,倘若這蛐蛐也像知了那樣唱法、那樣的成千上萬;又或者知了晚上也像蛐蛐那樣通宵達旦地唱,那可是另有一番天地了;敝客想必不宜在山林裏設營,只能跟大夥一塊在長灘上曝曬了。確實世界上有些地區不缺夜間噪鳴的知了。

鳥唱無疑一般都悅耳,尤其是一些「原居民」管牠叫「白鷯哥」的那種不知什麼鳥,牠有好些非常有趣的曲調,能讓我聽得傻笑!但也有例外,就是那四聲杜鵑,牠唱得雖不難聽,但是徹夜不睡,唱個不停,附近只要飛來一隻,敝客一夜就休想好睡了;想要生氣卻不知從何生起。幸而白鷯哥天天進林大唱,四聲杜鵑暫時總在很遠很遠。

除了也愛叫、卻不吵的貓頭鷹,夜晚不眠的林鳥絕無僅有了。夜行蟲子雖不少,造成滋擾的卻不多。此夜帳篷的門廳進來一隻蚱蜢的若蟲,翠青翠青的不知何科何屬。此蟲看來也並非不睡覺,只是趨光而來罷了;也許就像有些異人那樣,須在光照之下入夢鄉。


營地這幾天幾乎完全沒有蚊子。蒼蠅也少。低地草肥,獨行公牛們不用到山上來吃樹葉,因而也沒幾個隨來的蒼蠅。寄居牛身的蒼蠅最討厭了,牠嗜汗如狂,而且一來就是一大群,轟之不去,殺之不完!

山裏有一種體型肥大的蒼蠅,獨來獨往,不擾人身,偶爾飛來,只是停在石頭上。此蠅叫個麗蠅,雖不能謂之美麗,倒也不太難看,聊堪拍個寫真。


有條肥蟲十分難看,為免嚇唬別人,固當不宜給拍寫真,可我還是拍了。這是風雨之中,野徑之上,「八號風球高懸」,野客趕路匆匆。那麼壞的天氣,似乎就牠願意出來會客了。敝客於是卸下背包,拿出手機,湊合咔嚓了幾下,算是賞臉吧。此蟲或是金龜甲的幼蟲,也就是蠐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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