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8/25

老大唯歸山

少壯不努力,老大唯歸山。

倘使當年懂得努把力,打拼出個「名成利就」來,而今的週末大抵不必這樣子過得忒苦的吧!這三十六七度的高溫,別墅裏或遊艇上樂享空調不賴呀,何須吃這負重跋遠的苦頭,到野林深處來避暑!

尚幸山神憐憫,我這「林內」營地,蒙楓香樹冠的蔭蔽,下午的最高氣溫不過32度而已,晚上睡前還降到27度呢;加之不時略有微風輕拂入林,勉強還可自嘲,算是享著丁點苦中之福了。莫悔當年少壯不努力,別怨歷代祖宗不積善了。呵呵呵!


今年也許實在太熱了些,如今已屆八月下旬,是遊艇活動的高峰期了吧,可到海灣裏來的遊艇一直不如往年的多,船體也普遍不似往年的巨大。莫非頗有一些富人們覺悟大排碳太造孽,願意放棄這種巨型玩具了?或竟都飛到瑞士一帶的山區去避暑?


徒步過來遠足、露營的人們可是更少了,長灘因而不如預期的熱鬧。這大抵可以謂之熱而不鬧吧。

誒,不對,據說好些人們不畏酷熱而愣要吵鬧半天,在火爐一般的市區上街遊行、嘶喊口號去了;為的挽救本土法治於既死,痛斥投共法官於既腐,因而無暇到郊外來走動。竊忖這暑氣攻心的時節,躁火易自焚,狂鬧應難免。可本土社會現況離民不聊生尚遠,當下若不刻意儘速把社會整體搞垮,一時該還用不著那樣血滾充腦、鬧到必須即時揭竿起義的田地吧。

然而,大事不能一蹴而就,總得一步一步的走著瞧,把握時機,慢慢升級,運用抗命公民的正義暴力,鬧到有那麼一天,一些天真無邪的追隨者在主動、被動、有意、無意之間莫名其妙地賠上了寶貴的生命,屆時就可以判定本土的民主、自由、法治徹底俱死,而理應必亡的暴虐政權卻反倒屹立不倒,抑且變本加厲迫害民主鬥士,魚肉人民;到那時候,那些個蔑共義青們,就能結外合而裏應,更勇毅地大有作為了,並且朝那位《紐約時報》編輯白霸理 Bari Weiss 的諾氏和平奬提名建議趨近一大步!

敝客在野林深處的澗池裏想著想著,不覺就已沐浴透徹,涼沁心脾,並把衣褲都洗乾淨了。當然這是「清涮」,絕對不用洗滌劑什麼的。此澗出不了海,流過一片陡坡叢林之後就要注入低地的沼澤,因而敝客在此沐浴、洗衣,可無前瞻之慮,不必擔憂有人在下游汲水。

這是無人地帶的野林活動,就把一身臭汗涮到澗水裏去,不會對生態有若何不良影響。可是,要在鬧市裏輕輕啐它一口,只要帶點傳染病媒,就能對人群造成無限感染。神父、牧師、教授之流的一句話,對空虛的靈魂往往具有莫大的感召力,影響不可估量;而最要害處,是感召可以隨機變異,猶如病毒的變種,所謂的「和理非非」,可以輕易變異成為「禍罹悲悲」,並且以加速度輾轉傳感開去!

回想當年「非典肺」期間,那無形的惡魔天天殺人,本土無明無夜都是一片愁雲慘霧,敝客出城入山,背著巨包,往往走上七公里而不遇一人,幾天不發一言。儘管戴著口罩,也沒把握一定不在往返二程的公交車上受到感染。而今同樣的七公里走來,竟爾遇人無數,說了不少的話,用上三種語言!社會狀況的變化不為不小!但是真如當年還是小孩的那些「有望諾獎提名抗共憤青」們所理解的那樣,變到了必須以癲狂暴躁去對付的極壞境地了嗎?!

敝客沒再往下想。於是打水回營,隨去觀景。但感世道紛擾,卻見美景依然。


這是好幾種野果成熟的季節。敝客又吃上了山棯、餘甘子和南酸棗。野果雖或不如超市買來的果子可口,但它肯定只帶山野風味,卻無殘留農藥,敝客於是恣意吃個半飽。當然這不是說的餘甘子。此果太酸澀,現吃不可口,還宜先予醃漬。


野果不免要採一些,但是適可而止;野生動物更是絕不捕獵。來時經過古村,側聞前些天有一個小野豚不幸栽到了廢物收集桶裏去,讓村民給宰了,分了吃。看來當野豬也不能太蠢,不宜為了求食而自投羅網,況且這廢物桶裏的,哪裏是個真食,沒準有毒的耶!毒中求食而丟了性命,可嘆歟!

營地在野豬和豪豬出沒的山林。但這二物都懂得怕人,總是遠遠躲著我這無害的野客。檔次低得多的飛蟲不知人為何物,卻毫無戒心地飛來給敝營作點綴。這天就有他處少見的燕尾蛾、飛來覓枝棲息。除了被強行拍下寫真,這位美蛾大吉無恙,來去自由。倘使飛進敝客老同學科家的豪宅,恐怕難逃大劫,要遭人道處置,然後製成標本;儘管或比美利堅那位李將軍的假人的下場強一些,但是畢竟縮短性命,划不來耶!


2017/08/11

少壯不努力

少壯不努力,老大常歸山。

前次歸山不利。下了車,才剛邁開腳步不久,背包即告骨折散架。這大抵並非吉兆。果爾夜裏颱風突襲,翌晨在風雨交加之中,用桃金娘樹榦和尼龍索帶把背包湊合修理,狼狽收拾拔營;隨在風眼抵臨、滂霈飄䬙之中、倉促離山。是所謂「屋漏兼逢連夜雨,船遲更遇打頭風」!

這個週末可好了,不倒楣了。背包動過了多重特大接骨手術,完全修復,彷彿比新的還結實,背起來感覺非常良好,分外有勁。斯屬吉兆無疑,呵呵呵!


然而天氣畢竟太熱,又太潮濕了,山徑上走起來頗感吃力。可幸末段要給兩位出來爬山的嬌娃引領了一段路,良好的自我感覺得以擴延,心情特別愉快,因而添補了不少額外的耐力,抵達營地時輕鬆得彷彿遛公園似的。


這雙嬌滴滴的苗條女郎穿著性感,絲毫不像本地「非涉外遠足」的一般美眉風格。談到爬山這玩意,卻原來她們只有在「脫歐王國」那邊的一點經驗。這大暑天裏、烈日之下,竟然要爬蚺蛇尖!

二位佳人雖然勇敢,卻沒懂得在大浪坳岔口折彎登上,而是沿麥徑下坡來到了大圍古村,在村長經營的餐飲涼棚吃喝之後,繼程欲往爬山。可是到了村東的濕地就找不著北了。她們沒敢冒進,去了半晌又回來問路。可這種山林野徑上的去向,誰能僅憑一張嘴和一個指頭、就說得清楚呢!敝客也沒把握給她們指點明白。可我能親自給帶路呀。反正也是走的相同方向。

說老實的,眼前這兩位若是一般的遠足客,我或無意請纓摻和,這時我還在村長的涼棚下聊得有點懶散呢。可她們卻是嬌滴滴的性感佳人,我不去幫忙,誰去幫忙!於是毫不猶豫,立馬動身。喔呵呵呵呵!

來到了長灘上,給二位美眉指明了登山路徑,提醒了一定要非常小心,就跟她們分道揚鑣了。卻問我要去哪裏紮營。我指著山裏半坡之上,相告就住茂林深處。可以設想,她們難免要覺得不可思議。

此客就愛住這「林內楓下」了。且看那滿灣的遊艇,遍布垃圾的潮間帶,一灘炙熱耀眼、滿是腳印的黃沙,要在那樣的地方暢度週末,敝客反倒覺得不可思議了!


儘管灘上遍布漂來的廢物,兩位嬌娥似乎並不介意,留連了好一會,賞景拍照。我告她們,別耽擱太久,呆會爬到半山上,那景觀才真叫美呢。可我暗忖,烈日之下,抹了一身厚厚的防曬霜,哪怕風景再美,欣賞的興致恐怕也得打個折扣吧。

敝客在「林內楓下」的興致可是相當濃郁。白天確實稍嫌太熱了些許,但有澗池可泡。夜來可是漸入佳境,雖然不能說是涼如水,倒還宜於睡。楓林裏的泥土不比海灘的沙子,一整天太陽大致晒不著,夜晚就無熱可放。人們在沙上紮營,可就真夠苦了,那叫暑天還睡暖炕!


這週末的一覺睡得挺香的呢。醒來天氣可好了,不像兩週前那樣的颱風假威嚇、亂雨真麻煩。

於是空腹去幹粗活,淘濬澗池。近期山洪沖下來的大量沙石,把營地唯一水源的「四眼澗池」都全給填個半滿。這可不是輕巧的活,一淘就是好幾個小時;淘到了稱心滿意才回營,卻已接近兩點。


淘濬澗池期間,老天的不測風雲又來幫忙降溫,昏天暗地的下了一大場陣雨。由於原來基本是一片藍天,雲量不多,我沒預期要下那麼大的雨,頂篷繃得不緊,斜度也太緩,兜住了好些雨水,差點沒被壓壞了。


這一天的一頓「早飯」,要到下午三點才得吃上。

營地一側有敝客倚坡堆砌的一堵小石牆,一個空穴裏又住進了一隻小螃蟹。這小傢伙不知究竟有事沒事,要到我帳篷的門廳裏來蹓躂。照相機的閃燈一閃,牠竟振螯示威,接著躡爪躡足的迂迴爬回窩裏去了,半天再不出來。


小螃蟹乖巧,懂得躲藏,可免讓敝客無意踩扁了。同屬節肢動物的小火蟻可是笨到家了,滿地上亂爬,還上腳蜇人。可牠對於敝客,倒也並非徒有滋擾而全無用處,牠愛給我的鞋面、鞋幫清理泥濘;只是有時飢不擇食,在鞋頭表面啃去好幾小塊。


清晨的海灣沒有遊艇,遠眺讓人心曠神怡。這時節,太陽尚未明顯南傾,散射輕微,而海洋吹來的清風又不帶或少帶污染粒子,朝南觀景可就非常清晰了。蜻蜓也愛這大氣環境,每按快門,總要攝進好幾隻。


前次出山回城一路上淋雨,背包裏外沾濕,平白增添了好些重量,加之包子主骨折斷,重力支點改變,背著很不舒適,可謂苦不堪言;這一趟卻是大異其趣,不但走來輕鬆,途經赤徑古村時,還適逢紅霞催著日西沉,這是營地看不到的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