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2/29

霾境無聊

到了這濁霾厚重的季節,野外的景緻可謂無甚足觀了。

「平安夜」前大北風刮了兩整天,我那頂篷一直無法支起來。夜裏,這上弦之後的月光也真夠亮的,樹影在禿帳上沒命的亂㨪,叫我目眩;滿帳的霉斑更是難看死了。我的帳篷淺色透光,常賴頂篷敬避太陰和太陽。如今要在月夜的禿帳裏睡好,只有戴上眼罩了。

然而眼罩只能遮光,卻不能隔音。那一陣接一陣狂亂的樹濤,把山下傳來的海浪聲都比下去了;偶爾還聽得林裏有粗木被吹折,啪的一聲,怪清脆的。這些噪聲還是讓我睡不踏實。到底不能老醒著聽音樂,於是做了好些莫名其妙的夢。

不知何故,天亮之後,風聲雖則依然狂躁,聽著卻沒那麼讓人厭煩了,乃得補睡一兩小時的懶覺。

營地百步之外的楓林今歲遭了兩股強颱風,枯枝狼藉,紅葉疏落,不如去年好看了。


楓林北緣以上的陡坡,有好些零星的白楸,其中一棵長在涸澗旁邊的峭崖上,枝榦粗壯,可堪攀爬;穩坐其上,居高臨下遠觀海景,儘管濁霾厚重,並不十分難看。


白天爬這白楸爬得過癮,夜裏於是做了甚是無趣的異夢,夢曰:
爬樹活動受到法規限制,不可擅爬了;得先接受專業訓練,應試及格,取得執照,向有關當局申請獲得批准之後,會同最少一名持照參與者,配置齊全的認可裝備,實地把要爬的樹的生理和病理狀況、以及周遭地理、生態環境仔細考察一番,擬好計劃和應變措施,方可試爬;試爬沒有發現異常情況的話,就可以正式爬上去了。

醒來覺得可笑,春秋大夢、綺夢什麼的不去做它一個,卻做這等無稽蠢夢!

在這山林野地,儘管無處不是樹木,而我非持照專家,卻也知道絕大多數都不可爬;愣要擅爬而摔死的話,若不叫個活該,起碼算是自討沒趣了。好比說,我懂得,這楓香樹就愣爬不得,它主榦直,枝條輪生榦上,容易折斷,絕不堪爬。還有那牙香樹,也就是土沉香,也不好爬,因其枝條都不平展,爬上去無可立足處。不過這種樹所餘不多了,據一位村民說,在古村周圍,近年被「偷香賊」鋸掉,盜取「沉香膽」的,已達幾百株!

今年夏天,我這好事野客在營地周圍點播和移植了不少土沉香,可惜萌出或移植的幼苗幾乎全讓蟲子吃掉了,至今仍然存活的,只剩下寥寥幾棵,且都甚為羸弱。

可喜的是,營地上有三棵自然長出的土沉香幼株;兩棵比人高了。禁受了兩次颱風猛烈搖撼之後,其中一棵的所有嫩芽都立時停止了生長,並且迅速老化。前些時我還憂心它的主根受傷太嚴重,恐怕活不成了呢。中秋前後還看不到一點起色,可如今到了這楓紅的季節,低溫降到了8度,它反倒生意盎然起來,長出好些嫩葉,叫我這野客欣喜不已!


土沉香屬熱帶雨林樹種,竟能在低溫環境下生長,可見它的適應能力夠多麼強!然而,任憑適應能力再強,還是無以抵禦人類的砍伐!這種可愛的樹,只因能產稀罕而有炒賣價值的香料,早晚要被鋸伐殆盡!

這幾天海面風狂浪躁,灣裏沒來一艘遊艇。倒有一條帶舷外發動機的快艇,跟一條木舢舨,雙雙擱淺在沙灘上。看來非等風浪緩下來之後,物主才能找來救援。兩條都是小艇,並不太礙眼,可也不見得好看,但卻成了一處「景點」。不少走過長灘的遊人都站到艇旁,甚至爬到上面去拍照留念。退潮時,不住地有遊人跳到艇上去,前後左右的擺著萬變不離其宗的姿勢,照了又照,半天沒捨得離去。

就這麼一艘擱淺在灘上的普通小快艇,對這些人們竟就能有如許大的魔力!這些人們大老遠跑到這偏遠的海邊來,對所有眼睛能看到的自然物,似都並不發生多大的興趣,但卻愛煞這麼一艘小艇,真奇怪!

嗐!這霾境反正無聊,沒有美景可取了,不妨也摁一下快門,「立此存照」吧。

2012/12/22

聽力的疑惑

我這自己拙手組裝的「聯合國」三路音箱,還算湊合了,一年到頭,儘在「大鳴大放」,不疲不厭。我的聽覺系統可就更「勤勞」了,到了週末,離了大功率音箱,還得在野外禁受耳機的大功率輸出呢。

據說這樣的習慣對聽覺有害。我因而不得不有所警惕,對兩耳的健康忽然關注起來了。於是連忙到網上下載了一些聽力檢測軟件。一般這種軟件的高頻上限都不超過16,000赫,而我都能聽到。其中一個就叫 Ear Test 的能到20,000赫以上,但先要測試電腦的聲卡在這個頻率以上是否有效可靠。這個軟件測得我的高頻上限達到22,049赫!


這顯然是不對了,因為檢測聲卡時發出的20,000赫我已經完全聽不到,而其後測試過程中在18,000赫以上聽到的聲音,卻明顯比18,000赫要低,我聽到的,無疑只是聲卡製造的「噪音」罷了。

儘管如此,18,000赫以下倒是都能聽到的,算是不錯的「老耳」了。

這個軟件還有頻率敏度的測試,測得敝耳在 880 赫 (A5) 範圍的聽辨敏度達到 1 音分 (cent),這或是那麼些年來聞樂的「惡果」吧; 1 音分的敏度,也即是十二音階裏任何兩個相鄰的人工半音之間的對數平均值的百分之一;這就是說,對「跑調」的容忍度就很低了。難怪以十二平均律定絃的鋼琴,我總是聽不上癮,不太喜歡純粹的獨奏,確實它的半音都太「半」了些,跟兩種純律 (just intonation) 相差12音分以上!


但敝耳在 440 赫 (A4) 範圍的聽辨敏度就只有3 cents, 不太靈敏了。


在這一連串的測試過程之中,也許因為聽不到18,000 赫以上的高頻,曾過度調高功放的聲量,竟把其中一枚高音單體「燒」掉了。放音樂時高音就顯得不平衡,湊近一聽,原來右箱的單體啞巴了!卸下來拆開一看,果然是線圈熔斷了。這可是決無可能修復的損壞。臨時換上一對買來很久而沒有用過的,但音質正如所料的確不夠好。

這高音單體一點不能馬虎,儘管鋼琴到了C8也只是4,186赫,小提琴一般更無須拉到A7以上,比我那中高音分頻點還低幾百赫。但高頻泛音總得完整地放送出來,否則高音就不夠圓潤了,並且導致音箱整體音域失恆,一如音質不佳的唱片,讓我的笨耳朵不肯湊合。

於是唯有立馬跑去買來兩枚新的。雖說是新的,估計已是老店東囤存20多年的「珍藏」,連絲膜表面的反光塗層都脫落大半了。儘管嫌貴,卻別無選擇,畢竟有幾分那個 vintage 了嘛。型號比原來的檔次稍高,但卻無法說準一定能出「佳音」。回來趕緊安上,一聽之下,倒也不錯,整體平衡和音質似還比前略有改善。

當然我這音箱說到底還只是個「低挨歪」的玩意罷了,距完美不知幾許,本當雇車搬將出去,讓音響師傅把六枚單體的頻應曲線精測一下,分頻電路摩改幾番,把高檔電容、電阻反覆置換則箇。然而,這動輒得萬兒八千且不用說了,就怕倆「不入流」的破箱子叫人家老闆看在眼裏,臉上藏不住難堪的神情,讓咱寒磣哪!嗐!一時還只好湊合吧。

重遇訴多苦

由於並不特別愛聽鋼琴獨奏曲,莫扎特的作品,我架上的唱片不多。其中兩張都是飛利浦 1980年代的數碼錄音,音質可是不能跟近年的出品相比了,甚至比不上好些同期的 ADD,只能說是勉強聽得進去吧。

聽著聽著,倒對那位演奏家有些好奇,於是在網上查看了一下。原來這位日本裔的聯合王國女鋼琴家除了彈琴,竟還是「訴多苦」高手呢。

我這所謂「訴多苦」,數獨 (sudoku) 之謂也。當年日本人「哈漢」,從我國輸入漢字,要「音讀」入聲字時,得平白添上一個音節,就像今天外文音譯咱標準漢語一樣,真真彆扭死了!例如在 Mozart 後面多加一個「特」,特者公牛也,莫扎特,就是別把公牛捆起來!

從來只愛文字,對數字遊戲不大感到興趣,主觀覺得枯燥乏味;數獨這玩意,好些年前發生過一丁點興趣吧,玩了一陣子,也就丟下了。不能不放棄呀!我的脾氣倔,一旦開始了,絕不半途而廢,儘管花上幾天幾夜的時間,非把它弄出來不甘心;但實在缺那天資,拿著鉛筆和橡皮在紙上寫來寫去,擦來擦去,終究沒甚長進,大腦的影像處理和邏輯推理系統都無從「免費升級」,全然練不出半點「下盲棋」的能耐,徒然浪費時間、精神、燈火和紙筆,覺得忒划不來!於是寧可歎一聲算了吧,天生我才無此用,只好還去玩別的!

這一回在網上重遇「訴多苦」,即興弄了幾「盤」,感覺很好,不像那個年代得使紙筆和橡皮,只消拿鼠標「剋力苦」 (click) 一下,鍵盤上再那麼輕鬆一摁就得了,倒也方便,挺好玩的。於是做完了一題,又做一題;旋即由「易」入「難」,再到了「很難」的等級。不難的,我倒不感興趣了。有的網站要「誘人深入」參加比賽,有的網站提供「腦力」和記憶訓練,許是收費的吧。可我,參加競技固然絕無條件,腦力訓練恐也太晚了些。得,這我沒事就上個網,解解難題,或可延緩腦筋生銹。

有個網站管這「很難」的數獨題叫個evil puzzles. 我想呀,你儘管 evil, 我可不樂意線上現玩,讓你把我的蝸牛速度記錄在案,貽笑大方!既有 MS Excel 可用,進退也挺方便的。於是把「難題」抄到 Excel 上,也就「離線作業」了。


可這難題有時果真不易,弄著弄著,往往就會感到前路茫茫,耐性全然被挫!幾番碰壁之後,以為快要進港登岸了,卻原來還是錯走了航道,找不到碼頭,不由得心裏發急!

這玩意的數學機制巧妙,專門折騰像我這樣的笨人,倘若設置不對,開頭絕對看不出來,往往走到了中段,甚至末尾的最後幾步,才知道此路不通,前功盡棄!於是改弦更張,又走出七八十步!倘若「重數」再度出現,亦復無計可施,還得回頭再試,不破此題,誓不罷休!反正並非跟對手在線比拼,沒人譏我生肖屬蝸牛。


看來要快速破解數獨難題,必當有些訣竅,可我哪有工夫還學那個!我就擅長閉門造車,獨自想轍!無非多花點時間罷了。不說時間就是金錢了嗎?該花費的時候,還是不宜太摳,硬是當個「守時奴」不好。於是苦心孤詣,不走捷徑,只消乖乖的重新「設置」,腳踏實地,老老實實再走一趟。

這番不圖急進了,選定的只是兩個相連的數格,僅有三個可能的數字、六種排列情況,打算按序一一設置,匆匆試走;咱腦筋既然遲鈍,所謂匆匆,當然還是走得不快,若是要到兩數組合的最末第六種才能走通,那可非得焚膏繼晷,通宵不眠!

然而再也沒有退路了,這什麼 evil 的,我非把它完成!人家花那麼大精力開發軟件,免費出題讓我去玩,我抄了來卻無力完成,未免太寒磣了吧。

可幸這次竟然走運了!我一邊搖頭擺腦聽著莫扎特,設置的第一個組合很快就嘎然止步,沒騙我走上大半才又碰壁,叫我折返;第二個試行的組合竟就是對的,於是順利一走到頭,沒再功虧一簣。這顯然是運氣使然,並非腦筋的品質達標!不管怎麼樣,反正算是成功了!


一面聽著莫扎特,卻想到了人類文明的這兩樣無中生有的概念,也就是數字和音階,兩者原來有著絕對的關係。

絃振產生的泛音,跟基音同時傳入人耳,聽覺就會感到和諧;基音跟這些聽來和諧的泛音的頻率之間存在著數學的關係,也就是簡單的整數比:頻率數值兩倍是一個八度;二分之三倍就是純五度;三分之四倍就是純四度;三分之五是大六度;四分之五是大三度;五分之八是小六度;五分之六是小三度。

不知何故,也許受到分子力學的制約,人的聽感跟這絃振的物理現象掛了個自然之鉤,於是音樂必得先有音階,先有和聲。倘若任何一個頻率,就比如說 A4 (440 Hz) 吧,它跟 Bb4 (466 Hz),或者 B4 (494 Hz),甚至 A4 和 Bb4 之間的 452 Hz 都能和諧,聽來都跟純四度和純五度一樣的「醇」,那麼一切聲音就都可以是音樂,世上就無所謂噪音,並且人人都是作曲家、演奏家了!那是多麼「和諧」的好世界!造物說聲成,那也就成了,可祂不,非讓人自己去搞,弄得滿世界都是噪音!

2012/12/15

相得益彰

越來越不願意走進鬧市,遑說流連。受不了那種摩肩接踵的擁擠和高強度的噪音固然不用說了,而每一口吸進肺裏的空氣,都污濁不堪,這尤其可怕!

可東西用久了總要壞,壞了就得買,於是不得已而又到了鬧市。難受哇!那簡直就是所謂烏煙瘴氣了。有害無害、害大害小先別琢磨,可吸進去那感覺就是不妙,顯然攝入不少有害粒子,其中一部分可是再也不隨呼氣排出了,它要在臟腑深處潛藏、積累,年深日久,就有可能緩緩發揮惡毒影響。

這鬧市呀,豈唯汽車排廢氣,還有行人吐毒煙呢!

時在中午,極目所見,滿街上都是吸煙者,有的疾走狠噴幾團,有的駐足狂抽一根,有的談笑隨吐兩口,但見一陣接一陣帶惡臭的毒煙,在濁霾之中脫穎而出,彷彿從所有方位當頭迎面罩將過來!左閃右避固然無甚效果,短時閉氣也不管用,硬是被迫連番吸入其臭莫名的「二手煙」,唯感噁心而已。

冷眼看這情勢,真太糟透了;這滿街抽煙似已成為時尚,無疑一天比一天惡劣了。並且到處可見「煙視媚行」的年輕女子,嗚呼何其多也!

吸煙對身體、臟腑、器官有大害,這是一般常識,童叟文盲皆曉,毋庸置疑了,難道這些女子都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乃至生命,也不怕得病受苦?

或謂現今都市人們生活緊張、枯燥、煩惱,點煙釋出的尼古丁對大腦神經有鬆弛、安慰的作用。但是女性一般不如男性「勇敢」,不會為了這片刻舒緩、些許安慰,而視死如歸,飲鴆止渴!

竊以為未必。君不見,婦女死於美膚注射、擴乳手術、瘦身毒藥的新聞時有所聞,不完美的嬌軀到了偽、劣醫者的手裏,弄得更糟的不知幾許,但樂意「為悅己者」冒大風險的,依舊前仆後繼,慷慨掏錢,踴躍「獻身」,把有關產業供養得欣欣向榮。斯足以說明女性的大無畏精神絕對不亞於男性。過往女性吸煙的比例較少,不過是男性中心社會的審美偏見導致的不正常現象罷了。

但吸煙大異於擴乳手術,不會帶來照鏡自憐和男伴歡賞的深層次樂趣,要點燃確知致癌的煙捲,而能安然無懼,欣然上癮,我猜想,必須具備可靠的生理和病理支援,諸如常規食用天價神效漢藥什麼的,和各種高科技營養補充劑;並且參加了不可思議的「排毒」療程之類,體內毒素能指日清除。

若同時購買了保費高昂的壽險,條款訂明允許吸煙,保障涵蓋「危疾」的大手術和長期住院,那就再無後顧之憂,可以放心地吸了。這我胡亂猜想罷了,興許這種有毒的保險尚待開發。

此日在鬧市僅是短暫逗留,吸入的烏煙瘴氣畢竟有限,大抵不會對身體構成很大傷害。然而眼看這早已濁霾籠罩、充滿烏煙瘴氣的鬧市,卻又得到無數「嗜毒情深」的吸煙者施毒贈慶,而女性積極參與其中,其勢日益壯大,不免略有感觸,而稱道幾句:廢氣毒煙,相得益彰,繁華都會的景緻也!

2012/12/08

新台在望

本地第三家免費電視台看來早晚得誕生,儘管至今啟播無期。

現存兩家敵對電視台都反對政府增發牌照,說香港容納不下第三家免費電視台。而其中一家的表態尤其荒謬地激烈,竟然著令一眾員工傾巢而出,在政府總部大樓外面借題發揮,「反對濫發牌照」,並予現場直播,以祈博取市民同情,企圖迫使政府屈服。可是效果顯然不彰,贏來的是不少市民的支持――支持政府「發牌」!

如此水平的電視台經營者真是!吾不欲觀之矣!

有人揣測北京對某些誓必「攞牌」的新經營者不放心,怕他們還沒弄懂「和諧」的真義,一旦把持大氣電波,或會難於駕馭,牌照因而遲遲發不出來,把其餘兩家申請者都帶累了。

不管怎麼樣,我看這幾家新的電視台早晚還得誕生。這個在管治上危機重重的政府,不好再失信於民了,儘管要拖延,不大可能拖到2015年底兩家現存免費電視台的營運牌照屆滿,也不可能拖垮那個「魔王」的銀庫庫存,使之卻步。

我儘管沒多少時間看電視,但也知道現存的兩個敵對免費粵語頻道,為了營利或少賠些錢,只好迎合一般本地家庭觀眾的品味,自家製作,或從內地和韓國買入的,幾乎淨是那些婆婆媽媽、黑金愛花連續劇,此外就是粗鄙不堪、胡鬧之甚、高效「致愚」的所謂綜藝節目了。不少的人們也許不幸上癮,都是慣性觀看,照單全收,它播什麼他看什麼。我不相信,增加類同的頻道,能對節目質量起到促進的作用。

還不就有那些跟觀眾品味對口的「人才」嗎,還不就是那些慣性的觀眾「米飯班主」嗎,加入新的競爭者,經營之道不可能有變,依然是要迎合絕大多數家庭觀眾的定型口味。這所謂質量的提高,不外促使裝潢追求更奢靡、內容流於更婆媽,讓慣性觀看的人們看得懂、看得過癮,而足以嘻嘻哈哈、輕輕鬆鬆地把寶貴的家居時間打發掉罷了。

此外若冀望有「深層次」的改進,恐怕還得先求諸教育,而教育嘛,可不是這等本地免費商營電視台的業務範圍,更不是這些大老闆們的志趣!不黑而多金的大老闆們,一樣的愛花呀!據說電視台可是養花的好園圃。

個人對本地的新舊電視台一概不寄厚望,它要多開一個英語頻道,這敢情好。英語頻道不必自家強行製作多少「致愚」的節目,只消從西方購買現貨就好。多了頻道,買來的節目必然也多些,因而多了選擇,那些以不存在於本地的領域和事物為題材的節目、紀錄片什麼的,尤其值得觀看。而這不花錢,當然好。因此之故,我還是樂見這幾家新電視台早日誕生。

可愛的乖小孩

偶看「又吐不」(YouTube也,以其「官方」無漢譯,竊擬,幸莫以為噁心),花上好些時間,值得看而想要看的,往往沒能找著,反倒被動地看到很多無聊的片段,縱或未至於要吐,卻難免有點不耐煩,並因平白浪費了時間而感到不值得。這時間可寶貴呀,它就是個體生命的本身,用以觀看噁心爛片,是再愚蠢不過的事了!當然,看了要吐與否,不同的眼睛,還是搭配不同的口。

且說這吐的經驗,在我的記憶裏已經很依稀了,大抵歷來知道注意衛生和健康,而在一些無法即時離開的噁心場合,又懂得兩肺閉氣、雙目「散焦」,讓官能有效避免高強度負面刺激。若看幾段「又吐不」爛片,而可無須患病、不必吸入惡臭,就能狠狠吐上一口,我想倒也未嘗不好。

「又吐不」上噁心爛片雖多,我卻絕不願意為了刻意誘發嘔吐,而花時間去看上哪怕僅是幾秒;寧可看些有趣的、使人愉悅的,甚至能發人深省的。這在「時間即生命」的前提下,較為有意義。

這不,才就看了好些展示兒童行為,透露兒童心理的短片,很有意思。近年網上有所謂YouTube Challenge, 美國廣播公司一個深宵節目主持人是始作俑者,專門煞費苦心,想出一些唆使父母作弄孩子的題目,讓他們拍下短片,上載到「又吐不」網站,散播到世界很多角落,包括咱偉大中華人民共和國防火長城以外的小香港。去年十一月,此君出了這麼一道題:「我告訴我的孩子我吃光了他們的萬聖節糖果」。

萬聖節是美國少年兒童的大節日,他們挨家逐戶討來的糖果可是私有財產,父母竟然偷偷吃個精光,一顆不剩,這叫孩子們哪能心平氣和!

聽了父母的主動「坦白」,反應儘管不盡相同,大抵可以概括為幾類:有的立馬癱臥在地,嚎啕大哭,其聲淒厲;有的十分生氣,甚至開罵、拽東西、打人;有的目露凶光,咬牙切齒,指著父母,責問為什麼要那樣做;也有的年齡稍長,頭腦比較冷靜,將信將疑,甚至堅決不相信,認定那是惡作劇,要去把糖果找出來。

但有少數小孩,卻乖得讓人驚訝和感動!

一個三四歲的小姑娘Emma聽見爸爸說,媽媽已經把她的糖果吃個精光,臉色馬上就不好看了,似乎是想哭的樣子,可她終於沒有哭,看似勉強憋住了。爸爸問她是不是感到難受,她沒直接回應,卻一再強調那沒關係,說糖果讓媽媽吃光了不要緊。爸爸問她要不要讓媽媽給她補買一些,她說,媽媽會給她買一些來過復活節。爸爸說要是媽媽又再吃光了可怎麼辦。這小姑娘卻說,媽媽再吃光她的糖果也不要緊,她再要那樣做也沒關係。

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叫Jake, 和六七歲的哥哥C.J.坐在沙發上,他還嘬大拇指,算出二加二等於五。哥哥小聲糾正他,說等於四才對,但稱讚他算得很接近了!他算數雖然不怎麼樣,可是很聰明,不相信媽媽真把糖果吃光,認為她又在耍他們,他不必觀察哥哥的動向,逕自跳下沙發就去找。但稍微找了一下就放棄了,信了。不過他倒真乖,能把脾氣控制住,儘管十分不高興,先後總共就哭鬧了那麼幾秒鐘罷了。他學哥哥的口吻,允許媽媽下次感恩節只吃一顆他們討來的糖果!可他要追問媽媽為什麼這次把糖果都吃光!但聽到媽媽說那些「花生醬小杯」特好吃,所以停不了口,這小小子終於還是憋不住了,把拇指從嘴裏拔出來,大聲罵了一句:「嗬――!你這鬼祟媽 (you sneaky mom)!」

一個叫Madeline的小姑娘也只有三四歲,卻非常懂事,她一臉狐疑、聚精會神地聽媽媽向她「坦白:「媽咪今天肚子實在很餓――我真的不想讓你難受――但我吃光了你的糖果。」小姑娘聽了,正要蹙眉,卻隨媽媽噗哧地先笑了一個,馬上臉色驟變,按捺不住,差點沒哭出來了,怪可憐的。她平靜而嚴肅地表明感受:「媽咪,但那讓我真難受。」接著拿手指擦了幾個眼淚。問她生不生媽媽的氣,她一再搖著頭,十分肯定地說不生媽媽的氣,只是難受罷了。

這小姑娘沒顧得上自己難受,反倒關心著這個讓她難受的媽媽,她知道一口氣吃那麼些糖果對身體不好:「你該吃――你該吃――你該吃――」可她大抵一時想不出該讓這個飢不擇食的媽媽改吃些什麼才合適,「但那會讓你頭疼的,真的會頭疼。」媽媽說並沒有頭疼,她就提醒媽媽:「你該喝些水。」隨即她卻說,到了下一個萬聖節,她就不會很難受了,不過她得把糖果收好,讓媽媽不能再偷吃,「咱們分吃我的糖果」。她笑著再強調,下次萬聖節要跟媽媽分享她的糖果,隨即從包子裏掏出該是幼稚園裏發給的圖冊來讓媽媽看,要把話題轉移,一邊搖著頭,回應反覆試探她的媽媽:「不,我不生你的氣。」

這幾段短片,讓我看上了好幾遍。三歲的小姑娘就這麼懂事、會說話,實在十分罕見;加上她的表情又是那麼自然、天真而豐富,真太可愛了!

可我卻有點憋悶,這些父母把孩子養活到三四歲了,看來親子關係都很密切,哪能不知道小小子、小閨女能有多乖!怎麼就忍心去糊弄、試探、考驗他們,叫他們難受一場?莫非這些父母都是兒童心理學家,拿自己的兒女作臨床實驗了?

2012/11/24

耳福

小時候偶爾聽到這樣的兩句粵語順口溜:「兩耳兜風,敗家祖宗」。母親雖然總要取笑我的一雙兜風耳,但卻從沒聽她說過以上兩句俗話,大抵家裏窮得夠嗆,無所可敗!

看小時候的照相,確有一雙兜風耳,不太雅觀。睡了好幾十年的覺以後,服貼下來了,不再兜風,可人也老了,照起相來,不見得比「兩耳兜風」的小時候好看!

耳朵不好看其實不要緊,卻必得「好聽」。這所謂「好聽」,當然不是說的得了耳鳴,病態地發生好聽的樂音,而是聽力健全,能把美妙的樂音「聽好」。

這於我非常重要。我幾乎不能一天沒有音樂,儘管只是「罐頭音樂」。我雖沒有高檔音響設備,放的也僅是普通唱片,但對「再生」音質卻能聽出優劣,錄音稍次的,往往不能入耳。若像有的人們那樣,拿個智能電話什麼的,戴倆小耳塞,就能到處聽賞「又吐不」(YouTube),獲得樂趣,於我而言,是不可思議的奇事。

我的雙耳雖然久已不再兜風,聽力和「頻應」卻還算不錯。這可又是非常重要,任何一項要不能保持在理想的水平,也就無法真正欣賞嚴肅音樂了。

如果耳朵不敏,比如說聽不到絃振的高頻泛音,尤其是小提琴和鋼琴,所有高音質的唱片必然聽成劣片,那麼再美的樂曲也要聽得索然無味,甚至讓人難受!

大多數健康的人,聽力和「頻應」都不免要隨年齡增長而有不同程度和速度的衰退,這個生理退化現象是無法逆轉的。由於遺傳或環境因素,現今不少人們年紀尚輕,就聽不到較高的音頻了。

聽力完好,能欣賞很多美妙的樂曲,這是所謂有耳福了。然而,能享耳福似乎也不無弊處,比如說,睡覺容易驚醒,聽音樂時也較易受到噪聲的干擾,而感到不耐煩;對於走調的容忍度固然甚低,而現今的鋼琴都是以平均律定弦,於是永遠都會在這裏那裏有丁點聽不順耳的感覺。

這也就是我不太愛聽鋼琴奏鳴曲的原因之一。還好這世上卻有一類樂器叫個提琴,而提琴的純五度定弦巧妙地擺脫了平均律的束縛,跟鋼琴合奏,能輕易地掩蓋了輕微「失協」的敲弦音。因此,我最愛小提琴奏鳴曲了。另外,我總覺得,聽小提琴奏鳴曲,其音壓對聽力的損害,遠沒有協奏曲那麼大。

然而這種曲子的上品卻又不多,我聽來聽去,愛不離耳的,都只是莫札特、貝多芬、舒曼、勃拉姆斯和舒伯特這幾位巨匠的一共不到40首,實在太少了!

可我想:畢竟列位巨匠,並不為我而作曲,我卻因他們的曠世奇才,而得享莫大的耳福。感謝都來不及,就不該嫌少了吧。

Excerpts from Emails to Friends

Everyday is a day that has one less day in front and one more day behind. If one is twenty, there are 10,957 days for him to hope for a coming better one. If one is thirty, there are only 7,305 days. If one is forty, there are
still 3,652 days. If one is fifty, there aren't any! All kinds of medical and surgical people, caretakers and even undertakers are waiting out there, even eagerly. Of course there could be exceptions. But one just can't take it for granted, especially in such an unbalanced civilized jung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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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othes you just find them in your closet. Food you just buy it in the market. Water you just get it in the streams on the way. But fitness is something you can't fetch casually, you have to work very hard for a very long time to keep it at h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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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t set your time for something you call venture. Whenever you are able, comfortable, prepared, and confident to go, simply load your backpack and hit the trail without saying any big words. Or Satan will make it really hard for you to test your shaky faith in God.
Even if it's a real venture it's only a joint-venture. No big deal after all, itsn't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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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n you do walk like a horse, you should walk like a pack horse bearing panniers with considerable loading. This may help build your physical stamina, retain calcium and phosphorus in your bones, regulate your heart rate and lower your blood pressure. What advantages! Worth walking for?
When you are thinking about walking like a horse, do at the same time consider feeding also like a horse. That means more fibre and less carbs, and no crabs of cour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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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can't imagine staying downtown during the weekend loitering among well-fed, well-groomed, and well-clad people, and then finding myself being seated in a cafe, or a chah-chahn-teng stuffing greasy things down the g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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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me people simply appear in the wilderness strange enough to them once or twice a year, and they are not at all prepared or trained for the trails and even their own steps. They simply join a couple of friends and hit the wild in order not to be left home being fed with bored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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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paid weekly visit to my old sick uncle in the home for the elderly. There I saw a gentleman only at the age of around 50, with every single hair on his head still in shiny black. He can walk around freely, yet he is always sitting in his comfortable chair doing nothing but watching TV.
Yet a friend of mine told me that he knew a Marathon runner who is already in his 80's. This old pack of mere skin and bone is still run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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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e just heard it from the news that a highly developed, very peaceful paradise known as Norway has just lost many innocent lives to a terrorist who seemed to have killed for certain 'religious cause' that he thought justified his massacre. This is a very wealthy country the size of China's Yunnan Provicnce with a small population of only 5 million, of which 80% are Christians. Even this well educated killer described himself as a "cultural Christian", and he claimed that he and his brethren would "be the plum tree for Europe and for Christianity".
So you see, Christianity isn't necessarily always successful in nurturing good brethren. Quite so often Satan has the upper hand. Where there might be God's omnipresence, it is certain that Satan has come first.
And I also remember the tragic stories of Northern Ireland. Brethen of both sides had Christ in their mind when they killed each other.
And I also know that the Sicilian Mafia coexists with the Catholic Church perfectly well, and they do bad things and kill people all year round, but during the same time they go to the church to confess in front of a Father as well, only when they are not busy, of course.

2012/11/16

水的疑惑

總要想起兒時我母親的教誨:「近山唔好燒枉柴,近河唔好洗枉水」。這兩句話我至今不能忘記,不敢忘記,也不會忘記。

現在到山裏去作野客當然不燒柴火了,用的是丁烷。這是化石燃料,來自幾千萬乃至幾億年前生物死體的沉積、烴化,不能「可持續」再生,地殼裏儘管還有豐富的蘊藏,終有「管」長莫及,再也開採不出來的一天。這,可就非得節約了。前不久在山裏延續過了四天,燒掉了100克多一點的丁烷,市價不到港幣4塊錢,產生了300多克的二氧化碳,我勉強感到滿意了。

至於水,「獨家專用」的山澗潺湲不絕,只要方式得當,臨澗沐浴造成的污染輕微,多洗一兩遍,多淋幾小桶信無大礙,也不算浪費。至於營地用水,可就非節約不可了,一則不忘母親所教,二則因為環境的客觀限制:小澗在百米之外,而山坡極陡,高差約有50米,儘管我愛自誇不知道「累」字怎麼寫,畢竟不好太操勞,把時間都花在打水上面吧。

不做野客的日子在城裏呆著,用起水來有時不免稍為放任,可是根據水費帳單,個人的每天食水耗用量還是低於2010年全區家居人均用量的131公升。

然而,我們的大樓雖然近海,卻就是沒有海水供應,沖廁用的正是淡水。若把每天通常五六次、每次10公升的沖廁用水也算進去,目前我的個人淡水耗量,就要達到200公升了。這,如果不去跟美國人比,當然不算少。

我們大樓在這淡水沖廁上,整體耗量原來也相當可觀。根據本月初收到的水費單,日均耗水量按戶數攤算,每戶每天平均沖掉了160公升。設若每戶平均3口人,每人53公升,跟我個人的實際用量相若。

但跟水務署的全區人均用量相比的話,我們反倒可說沖得不算太多了,兩者相差幾近一倍!

網上查找一番,在相互矛盾的資料堆裏弄得糊里糊塗之後,終於找到可信的數據:香港政府新聞處2011年發布的水務署有關圖表顯示,2010年香港全區住宅食水人均每日耗量是131公升,另加包括八成海水、兩成淡水的沖廁用水共95公升,總計226公升。然而,圖表上沖廁用水僅有海水和淡水的大略比例,卻完全無從看出實際用水人口的數字。

佔去了20%沖廁用水的這淡水,根據人均95公升,人口700萬這兩個數字逆向推算,實際全區日用量就該是 133,000,000 公升了。但沖掉這一億多公升的人口無法確知!

如若使用人口跟海水用量所佔比例完全一致(這個可能似乎甚低),剛好也正是全區人口的20%, 也就是140萬。按一般大約10升的馬桶水箱容積計算,每人每天就去沖了10次!除掉睡眠、上班、上學、週末、假日出去玩,或白天睡懶覺的時間,其餘醒著、閒著的大約8個小時裏面,每隔48分鐘,就去沖它一次!

再按平均每戶3口人計算,那麼,正好一家三口的宅戶,每隔16分鐘,就要聽到浴室裏唰啦唰啦響一次。這可真夠忙的,忙得讓人難以置信!

由於水務署只就每座獨立樓房的沖廁供水,安設一個水量計,並且只發出一張整體帳單,帳額透過法團或代理人由管理費支付,我疑惑,恐怕難免有那麼一些住在大樓裏、而用水較多的「精明」人,會不老實,把廁水引出,作別的耗量較大的用途,諸如洗衣、沐浴、洗地、澆花,甚或放量浪費,刻意偷佔他戶的便宜。

倘若真有一些自私的人這麼做,沖廁淡水的人均耗用量要比海水大,甚至大得多,似乎就是必然的了。

水務署從來並不發表使用淡水沖廁的實際人口和住宅數字,2010年就只有海水、淡水供應的粗略比例8:2,似有刻意不發布有關的確切數字、以避免引起注意和批評之嫌。我疑心用淡水沖廁的實際人口恐怕要遠低於推算出來的140萬,就是說:少於兩成的人口,每天消耗掉這佔全部住宅沖廁用水20%的淡水、也就是13萬3千立方米,而其中,估計必有一部分,被用於沖廁以外的用途。

但願香港早日實現全區使用海水沖廁,並且人人都知道珍惜水資源,做到節約用水。

2012/11/09

專業猥褻

刑法上的猥褻罪,本地粵語叫「非禮」,大抵典出《論語》的「非禮勿動」吧。多文雅的罪名!這有點離奇,跟粗野的實際行動何其不相稱!

孔子明明說的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那麼何以偷窺卻不叫「非禮」,偷聽也不叫「非禮」,說話帶髒字都不叫「非禮」呢?這裏不擬使用這個不通的怪詞,不言「非禮」,卻要說「猥褻」。

男醫生猥褻女病人,一般都難予刑事判罪。這,姑且謂之「專業猥褻」吧。

本地一名血氣方剛的西醫,年前因色慾行為失控,以檢查為藉口,一兩年間猥褻了多名女病人,不但「不恰當、不必要地」捏弄乳房,還把裸指探入陰道內,又拍攝大量陰戶照片和視訊片,而受害者全都不知情。

一名年輕女病人意識到此醫的所謂檢查不對勁,把他告發。警方的調查卻甚為「簡潔」,沒去多找一兩個受害者,聽任舉證薄弱無力,讓挺身告發的女病人孤身作證,白白折騰一番。

反倒是被告恩師的「專家」證詞,卻離奇地發揮神效;審理的法官「不排除合理疑點」,認為被告或許真的純粹只為檢查陰道而探指深入,沒讓護士陪伴女病人,只是「愚蠢」而已!

這位法官大人的玩笑開大了!咱們這裏的大學醫學院訓練出來的醫生,會有「愚蠢」的嗎?

本地得天獨厚,不但法官大人會開玩笑,法律也要跟受害者們開玩笑:醫生在其行醫處所裏,未經病人同意,而偷拍其陰部的照片供自己觀賞,原來在本地現行刑法上,不屬犯罪行為,除非拿去散布!這是因為昔年從不列顛抄來的法律條文早已陳舊過時,卻遲遲未作應有的修訂,沒把「在私人地方偷窺、偷拍他人的性器官、裸體、僅穿內衣褲或僅附少量遮蔽物的軀體、以及如廁等隱私行為」,定作刑事犯罪。

法律有這樣巨大的漏洞,法院又有這樣「純真」而「寬大」的法官,這名一點並不「愚蠢」、卻極端無行、無恥的醫生,於是獲判無罪,得以逍遙法外,娶妻生子!

好在操醫生註冊「生殺」大權的「醫務委員會」終於沒有讓公眾失望。該委員會就這一宗醫界重大醜案召開了「紀律聆訊」,過程顯然遠比警方盡力,找來六名勇敢的受害女病人作證。經過五天聆訊,小組成員一致裁決,此男共有11項行為不符合醫生的執業守則,其醜行「粗鄙地不適當、不道德」,因而永久吊銷其執照,終身不得申請恢復註冊。

此男無恥已極,或會上訴,沒準僥倖獲得終審法院推翻「醫務委員會」的判決,指日恢復年薪百萬的優職!但願這樣的情況不要發生,否則真是一樁社會性的大笑話。

《孟子•告子上》:告子曰:「食、色,性也。」兩千多年前,這位哲學家就懂得人的食慾和色慾是天性,對相關事物的愛好,並非後天養成,不易轉移。現在我們知道這是所有動物共有的攝食和生殖本能,是個體存活和族裔繁衍的生理和心理動力。

然而,增長了兩千多年的知識,發展了兩千多年的行為規範,卻於人們「管理」好這兩種往往難於馴服的「天性」,沒有太大的裨益。現今因順著「天性」,養成不良「習性」,而過度攝食,卻又懶怠運動,終至生出各種病變的人越來越多;受強烈的色慾驅動,而行為失控,乃至因侵犯女性而遭到起訴、監禁的人,也常見於新聞。

如果不在乎衛生,食物可以任意購買;不在乎形象,可以隨處進食,甚至違規在地鐵車廂裏大快朵頤;這固然不甚雅觀,且有可能遭到罰款,但卻沒什麼大不了。色慾可大不同於食慾,既不能花錢隨意「購買」洩慾對象,也不得隨處進行洩慾行為,否則就要抓去判刑。

一個男的,要看到了穿著超短「迷你裙」的美女,那兩條性感美腿,不管對他起到多麼強烈的誘惑,他渾身的血管裏,不管如何奔流著高濃度的雄激素,不管他如何失態,比如口角流涎,比如雙目冒火,比如兩腿發軟,他就是不能像別的動物那樣有所「動作」,他就是要控制住那一股哪怕再強烈不過的色慾衝動,儘管不一定控制得很自如。

據《英文虎報》的報道,此男另有前科,早在2003年,還在醫學院就讀第五年,就曾被控告在一間書店裏猥褻一名女子,把手伸到人家的超短裙裏。他辯稱因站起來時失去平衡,而意外地碰到對方(原文沒說觸摸私處),大抵當時法官也把「合理疑點」歸予被告吧,該篇報道沒說他被判刑,顯然是無罪釋放了。

如果《英文虎報》的報道屬實,此男看似從來就是一個狂熱的「陰戶發燒友」了,他不惜冒著被抓去坐牢的危險,就是按捺不住那股色慾衝動,要去摸上那麼一把!

多年前此男以大學生身分僥倖脫掉猥褻罪,安然完成學業,當上了醫生,難怪往後變本加厲,越發把猥褻行徑深入開展、進行到底了。幾年後以醫生身分侵犯多名年輕女病人,竟爾又復脫掉猥褻罪。這真是僥天下之大倖者也!

對於女病人的陰部,此男深入探究一番還不過癮,還要「立彼存照」,以供日後觀賞!無疑這是色慾攻心,全然失去自制了。這樣的一個人,若給予機會,故態難免復萌,過不了年輕女病人的胯下一關。

醫務委員會暫委主席麥列菲菲總結說:「犯罪的時日長,涉及多個受害者,並且用的幾台高科技裝置,說明這都是有預謀的性侵犯。」

給「醫委會」作證的女病人雖然只有六名,猜想實際受害者必當遠不止此數,只是礙於害羞或別的原因,而不願挺身作證罷了。可以相信,在同樣失去色慾自制能力的男醫生的診治下,而有類似經歷的年輕婦女,因害羞而不敢舉報的,恐怕還是有的吧。

可幸的是,本地醫學院訓練出來的年輕醫生,都是絕頂聰明的,就有美女病人投懷送抱,或有所圖,大都懂得以禮相待,絕少會像那位寬大、純真的法官以為的那樣「愚蠢」,否則,豈只猥褻、偷拍而已!

可不,此男暫時丟掉年掙百萬的西醫執照而已,無須負上任何刑事後果。「深度」猥褻了那麼多女病人,儘管告到法庭卻免於定罪,哪能謂之「愚蠢」!

2012/10/26

幾個登高節

每逢重陽佳節,總要想起馬致遠《【雙調】夜行船‧秋思》的結尾曲【離亭宴煞】:

「蛩吟罷,一枕才寧貼;雞鳴後,萬事無休歇。何年是徹?密匝匝蟻排兵,亂紛紛蜂釀蜜,鬧攘攘蠅爭血。裴公綠野堂,陶令白蓮社,愛秋來時那些:和露摘黃花,帶霜烹紫蟹,煮酒燒紅葉。人生有限杯,幾個登高節?囑咐喒頑童記著:便北海探吾來,道東籬醉了也。」

當此時也,馬致遠之後700年,世亂紛紛依然矣!各道的有為者、精英們都在「排兵」、「爭血」,為各自心目中的一己、後代、社會、黨國、民族、人類、萬物、乃至世界的前途,而「高手過招」、奮勇鬥爭之際,我這一介莽夫無用矣,就只能潛居山裏做野客,跟一些不足道的小生命打交道,無所作為,慚愧了!

此來首先見面的,還是螢火蟲。根據過往經驗,這山裏多見的橙螢,甚少飛到我的營地上來串門,這一次卻又要讓我驚喜了,牠竟爾接二連三從樹林裏飛出來,在頂篷下面迂迴飄蕩而過,頓時讓我這孤寂的野居蓬蓽生輝。有一隻乾脆還在我的門帷上停駐,我「關門」睡覺時牠還沒飛走,許是先前連番交尾,乃至累不擇席,就此過夜了。又或是我這門帷發霉已甚,霉菌的氣味讓牠以為這是一塊樹皮?


從台灣的網站得知,橙螢的幼蟲並非水生。我這營地周圍的樹林想必都是牠的繁殖福地。不過牠還是多見於低處小澗流域的叢林裏。近水林地的生態比較旺盛,牠的幼蟲顯然易於覓食。

這兩天晚上可說走運,不但雄螢滿林飛舞,讓我目不暇給,就連雌螢也叫我給發現了兩隻,有一隻還讓雄螢找到了,正在交尾呢。這個雌螢的身體比雄螢大許多倍,並且鼓鼓囊囊的,滿肚子裏肯定都是卵。


橙螢的雌蟲沒有翅,看似只能在林地上爬行,大抵以發光和外激素吸引雄螢。交尾時雌雄二蟲都「熄燈」,暗裏行事。


觀賞著螢舞,上弦的半月早到了中天,斑駁的樹影之下,營地的月夜景緻尤其可愛。螢火蟲似乎不受月光的影響,大抵交尾的照樣交尾,睡覺的照樣睡覺去了吧。

橙螢的「性舞會」結束之後,營地就不時飛來也愛「暗裏行事」的夜蛾,有一隻長得很漂亮,牠在我那懸於小樹上的廢物包底下,似乎探到了塑料袋的破孔,用管狀口器吸食香蕉皮滲出的汁液。嗐,卿本佳蛾,奈何……!


除了夜蛾,還有樹蛙,亦愛「暗裏行事」。有一隻偷偷爬到我的塑料桶上,讓牠那毫無美感的嬌蛙瘦臀泡在清水裏。這真叫我無可奈何,啼笑皆非!唯有給牠立倆存照。這水……嗐,讓牠泡個夠吧!


此蛙無聊,一晚上就在我的「野廚」附近出沒,牠在這邊呆一會,又到那邊去一會。「灶台」、藤蔓、小樹、老榦、棍子、竹竿、石頭,無處不是牠的流連處。


然而這蛤蟆最喜歡的,該數我的空塑料桶,牠總愛趴在桶緣上,有時又會貼著桶壁往下退到一半,停在那裏一動不動,似乎就要那樣子睡覺了。


馬致遠的曲子沒提及蛤蟆,只有蟋蟀,說的「蛩吟罷,一枕才寧貼」。在我這營地嘛,若要等蟋蟀們靜下來才睡得寧貼,那非得徹夜失眠。這山裏的蛐蛐,傍晚唱到大天明,天明又唱到黃昏。也許我並不「煮酒燒紅葉」,未受杯中物所毒害,沒有「舉杯消愁愁更愁」的毛病,「蛩吟」非但無礙我的酣眠,還能當個催眠曲呢,儘管牠就在我耳邊半米之內!

照馬致遠的說法,在北方,重陽已然進入「帶霜烹紫蟹」的時令了。可我這南方海隅的山中野林,無緣見霜了。紫蟹倒真有一個。據我今年所見,營地邊緣我壘起的幾處石堆裏,住著最少三隻小螃蟹,一隻黃澄澄,一隻紅彤彤,這一天看到的,正就是個紫褐色的。


這小紫蟹可愛呀,我可丁點沒有把牠烹了吃的念頭。確實牠也太小了,大概只夠吃一口吧。過野地生活,自然不能講求吃了。否則樹蛙也烹了,林蟹也烹了,把這裏的珍貴物種都吃光,那還出來看什麼!

野客吃得不多,遠足卻走得不少。重陽節前的星期天午後,從營地出發,經由西灣山,到南面那處什麼「睇魚岩頂」去走了一趟,往返和留連共花5個半小時,路程大約17公里,不短哪。


爬上了那個窄不容足的小尖頂,「睇」不到魚了,卻想起了多年前有一次出去野營,到了這附近的浪茄灣。當時看到那營地的環境、狀況,跟我的理想相去太遠,而喧嘩的露營客卻甚多,徘徊半天,但感無處容身,於是毅然繼程,到了隔鄰寬僅百米的浪茄仔,強行在那小灣裏住下了。還好適逢雨後,否則此灣沒有淡水。那是平生僅有的一次把營紮在沙灘上了。走時登上長岩頂,取道西灣到北潭坳去坐車回城。當時就很想爬爬這「睇魚岩頂」,此後多次走過西灣山,都因時間不充裕而沒有登臨。

這一天從營地過去,總算走到了,又回來了,還趕得及賞螢。下午的太陽實在要命,真熱呀!可我竟沒喝得一口水,因為乾脆沒有帶上,而沿途更無一處可飲的山泉,路過西灣卻又貫徹不買無益飲料的「野營指導思想」。智者看來,這就叫自虐,太愚蠢了!

隔一天到了重陽節,就更愚蠢了,下午拔營,背著大包子,連同小包廢物,從無路的山坡強行爬到山岡上,經由蚺蛇尖走到北潭坳。


「人生有限杯,幾個登高節」?紅酒沒喝上一口,還要負重登高,可說笨到家了!沒準老天爺也看不下去,趕緊召來漫天烏雲,把無辜的月亮都給捂個嚴嚴實實。再也沒有景緻了!

2012/10/20

野林秋夜

中秋過後兩星期,也就到了山裏螢火蟲出來應景的時序了。我的照相機哪能閒著!就要試圖照牠一個空中的動態。按了不知多少次快門之後,總算勉強照得一隻。


營地的小澗一帶今年橙螢比往年多得多,而蟲體也明顯較大,真讓我高興極了。


這種發光飛蟲可有趣了,模樣非常獨特,頭部覆著一塊角質板,像戴上一片甲盔似的,不知有何用處,看去有些滑稽。體色黃中帶赤,燈下觀之,相當悅目,不像黑翅螢那樣黑了呱嘰。另外牠飛舞時「燈火」長明,又不像黑翅螢那樣閃爍,我姑且謂之「大方得體」。


天剛入黑,大約六點一刻,牠就飛出來了。儘管為時短暫,高峰時間就只那麼十來二十分鐘的光景罷了,卻足以讓我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給,林木之間同時總有好幾個光點,東飄西蕩的,有的直衝我飛過來,卻在我眼前急速轉彎,煞是好看!可是到了六點三刻,也就進入尾聲了,要隔好久才飛過一隻。

營地雖離小澗不遠,但在高處,一向鮮有橙螢來訪,卻是鳴蟲的大本營。此夜一隻螽斯唱得最響亮了,肯定是全場之冠。我拿燈過去照牠,牠一邊躲著光,一邊卻照唱如儀,然而唱得並不怎麼樣,徒然大聲,「藝術含量」並不高,要讓一般的蛐蛐輕易比下去了。


營地蟲子既多,自然少不了食蟲物種來湊熱鬧,這次來了一條漂亮的小蛇,長約70厘米,約當手指一般粗細,頭部略呈三角形,似有毒囊,但是顯得很溫馴。牠受夠了閃光燈的騷擾之後,就毅然撤離小樹,從容下地,爬過我那野廚旁邊的臨時湊合枱子,消失在枯葉堆裏,大抵鑽進石縫睡覺去了。


野地上的「夜生活」就只能是這樣了,看看螢火蟲,逗逗小蛇,聽聽蟲鳴,轟轟蜈蚣,觀觀天體。

嗯,還有,弄弄樹蛙!對了,我最愛把隻樹蛙輕輕抓在手裏,軟棉軟棉,滑溜滑溜,冰涼冰涼的,那感覺很特別,跟癩蛤蟆大異其趣,好玩!

樹蛙常在營地出沒,看到過的就有好幾種。偶爾有的忒奇怪,牠不在樹上呆著,卻要到我的器物上來「蹲點」。這次就有一隻爬進了我的一個塑料水桶裏,在桶壁上不知道要幹什麼,想是「守桶俟蟲」吧。


又有一隻老老實實的在小樹上「蹲」著,大抵就要這樣守株待蟲,度過漫漫長夜了。我看牠怪可憐的,多半還餓著肚子,且有可能讓蛇給吃掉,就不忍抓來玩弄,只照幾個也就罷了。可不這時營地似乎一個蚊子沒有,此蛙或有「治蟲」的功勞。


晚上的營地既有嬌蛙,也有美眉。美眉者,飛蛾也。可往往都是小的,看不清蛾眉了,有的愛朝燈光亂撲,有的飛落飯碗,甚是盲目。

總讓我百思不解的是,何以山裏從來看不到那種漂亮的華尾天蠶蛾?倒是回城時,晚上在公路旁邊的廁所內外,偶可得見!

這一次就看到一隻,在廁所裏的牆角上睡覺。這就有點不夠品味了吧。還好外面另有一個,雌的,就掛在一棵桂樹上,活像巧匠精心製作的漂亮風箏似的,於是從容攝得倩影。


兩星期前也在這裏照到一個,亦是雌蛾,牠趴在寬葉草上,一樣的羽衣楚楚,敷粉淡雅。大抵還沒交尾,要呆候雄蛾飛來,成就美事,然後好去產卵。




2012/10/13

又過中秋

今年中秋日間雖是晴天,但夜裏濁霾和雲層厚重,月亮僅只偶爾在雲隙裏露臉,不成景緻了。

由於跟週末和國慶節前後粘連,假期連續四天,這遠郊可堪露營的海灘可就熱鬧了!

就連我的老同學竟也毅然把妻女撂在家裏,跟一位80後同事,要來體驗一下山野的節日生活。

可惜他們來去匆匆,實際沒有真正的體驗可言。從中秋日我到古村碼頭去把他們接抵營地,到次日領他們下山,期間不足24小時。並且由於他們早睡,就連我的燈籠都無暇賞看了。


山裏風緩,於是把燈籠挑到了樹顛上。當然這須事前經過一番加工,以鋁箔襯底,並使用粗蠟燭,否則燈籠會有著火的危險。


山下幾百米外的沙灘上,那風可大了。來時看到兩頂洋人的帳篷之間還真掛了些燈籠,一遛共有五六個,於是過去聊了幾句,說是晚上就要點亮的。可是天公不作美,入黑之後那海風就使勁刮起來了,真真不是鬧著玩的!燈籠若用的蠟燭,要不是無法點亮,恐怕就會著火燒掉!

倒是那些生營火的人們,興致不會落空;夜裏那風,真把篝火吹得甚是熊熊。洋人似乎特愛這玩意,往往不辭勞苦,大老遠鑽到樹林裏去撿乾木。女的們就看著孩子,懶洋洋的在沙灘上閒坐。


有的洋父母也許水性高強,敢讓小孩自由地在水邊、甚至到水裏去玩耍。這幾天在沙灘上紮營的,絕大多是都是洋人,似乎又以說法語的居多。


然而這些小孩往往都是雙語的,並且活潑可愛,我過去逗他們說話,總都能以英語回應。


這節日到這遠郊來露營的華人很少,帶上小孩的家庭,可就更是絕無僅有了。大抵多半都到好幾處別的熱門地點去了吧,當然並非要跟內地來客融和融和,而是為的有車、船直達,無須走這麼些路。

遠離長灘,在一條通往東北面鄰灣的主要小徑兩側的草坪上,倒是「建立」了一處華人家庭的「聚落」。由於其地並不寬敞,帳篷之間幾乎沒有距離可言,晚上睡覺,必然鼾聲囈語相聞,堪作白天談笑的話題。


這幾天風高浪急,遊艇全都不來了,海灣景觀於是得以不受那些海量排碳的「巨型玩具」所破壞,我在山上看著順眼,感到愜意。由於浪大,人們多不能、或不敢下水;這些沙灘上的露營者,對景觀的要求肯定跟我很不一樣,只要能嬉水,多半不會介意整個海灣塞滿遊艇。


我從未在這長灘上紮過營,忽然有點好奇,彷彿要去試它一個晚上,看看是否可能睡得著覺。可是看到灘上每一方寸都是腳印,沙子裏又摻和著各種各樣的廢物碎塊,那丁點好奇心立馬也就煙消雲散了。


沙灘有些特點,除了沙蚤蜇人,就是日間不斷吸熱,晚上慢慢放熱,這時節雖叫中秋,可此地的白天實際還屬夏日,夜晚睡在沙子上,想必相當「溫暖」。


在西南面隔了一條矮岡的鄰灣,有村民經營涼棚餐座,供應飲食,並出租帳篷和陽傘,提供淋浴設施,因而到來露營的人就更多了。此時所見,帳篷幾乎擠滿了整個小小的沙灘。於我,這情景簡直可以謂之不忍卒睹了!可老同學的那位年輕同事卻十分雀躍,儼然發現了一片新大陸。我說:這才是他該來露營的理想地方。


當過了「嚮導」,把老同學和他的同事陪送到半道的山坳上,就跟他們分道揚鑣,於是又去爬上了海拔僅只468米的小山,再經由山脊回到營地。

要比山下長灘,我這營地固然缺些熱鬧氣氛,可也並不太冷清。這幾天,一如往常,除了鳥唱、蟲鳴,還看到了許多大小動物,包括一條長蛇和一隻小蠍子。長蛇當是眼鏡王蛇(過山烏),此物兇惡如虎,卻膽小如鼠,在林木之間匆匆而過,見尾不見首,因而未能立彼存照;這小蠍子倒不太忙,我讓牠爬到手指頭上,擺了好幾個平平無奇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