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1/26

水平

由於被動接待素質和業務水平都極低、以至於低得讓我驚訝的「合資格」人員,見證其毫無質量可言、徒勞無效的「按章」作為,被迫在家裏平白「閒置」了一整天。這確實很冤,但倒讓我有時間「清理」了一部分錄像機裏積存的大量電視節目。

其中一集錄下了總有大半年的兇殺案調查單元劇,攝製非常認真,水平高極了。算是較弱環節的劇情這麼說:槍殺一個新納粹分子的兇手,原來竟是一個前納粹青年團團員。此公垂垂老矣。他當年身為納粹青年團團員時,假裝協助一個猶太家庭逃出魔掌,騙得感謝和報酬之後,卻把他們送到了納粹屠場,全數殺害。戰後此魔偽造了猶太人的身分,逃到美國,竊居四十多年。獲得以色列有關方面的協助,探長蒐證有效,盤問和指控此魔時推測:他把受害者那裏騙來的一塊胸針拿去拍賣,被身為「新納粹」分子的死者揭穿了身分,遭到勒索,就用老舊的刺刀槍把對方轟死了。最終此魔大抵認清了自己的身分和罪行都已徹底敗露,乾脆懶得狡辯了,不屑地說了一句德語:我們該把他們殺光!

此劇雖然虛構,卻有發人深省的現實意義。現今這西方文明世界,希魔之魂不滅,有的隱蟄終生,有的蠢蠢欲動,有的有所「表現」,更有的「大有作為」!前不久在所謂「人間天堂」的挪威就冒出那樣一個「鬼魂」,一口氣奪去了近百無辜者的生命。此「魂」的「理論」水平很「高」,「高」得連這個「天堂國度」的教育、刑法都無甚可為。在法院受審時,此「魂」竟然理直氣壯,躊躇滿志,悠然自得!

人,就能邪惡至此而危害極大!對於由於缺乏良好教育而僅僅表現水平很低的那些個,我們就該體諒著點了吧。

儘管整天窩在床上對著熒光屏,寧看這種揭露最邪惡「魔性」的片子,就是沒看一則新聞,覺得這每天的新聞,彷彿越來越看不下去了,有些使人震怒,有些叫人悲痛,有些讓人不忍卒睹!尤其是本地的,往往顯露官民素質極其低下,看了讓人難受。

好比說前幾天那「山頂梁氏」的「怒熊夢魘」吧,真太莫名其妙了,讓人慨嘆這雙方「人民內部」有關主角的水平都是出奇地低下!那善泅乎政商大海的「怒熊」倒也罷了,大抵因受文革之害,文質難以彬彬,就精於雜亂無章地搞點窩裏鬥!

而這深諳「撈世界要醒目,一於當玩把戲」之道、不但住到了「山頂」、並且搬進了「前總督府」的堂堂長官,看來並未充分得益於當年殖民「奴化」和正統王國教育的精粹;乃父「振奮大英」的壯志固已難酬,欲有建樹於我華夏盛邦,恐怕更是有些渺茫了吧!

不堪看的新聞是迴避了,卻在無意之中,看到了一個評論節目的末尾片段。一位戴個圓框眼鏡,神氣儼然本地大學講師的主持人,批評有關當局的文化藝術政策,說得倒也頭頭是道,一針見血。但卻赫然有些不對勁,大抵是為了要表示不贊同當局一貫「崇洋媚外」的作法吧,聲聲叫出了「鬼佬」一詞!

這就顯得沒有水平了。今天在這類嚴肅電視節目裏,儘管殖民時代的某些禁忌已經解除,大可有「西人」而不叫,偏要叫個「鬼頭」。可這畢竟就像那些缺乏良好殖民或正統王國教育的販夫走卒一樣,有妓不會召,只知道「叫雞」!

「叫雞」固然不會叫出多大的禍患,尤其在「愛」滋病都能有效控制,讓罹患者可以帶疾長壽的今天。叫「鬼佬」,對方多半聽作「愛稱」罷了,不會當個事。既然不當個事的蔑稱,甚至已然聽作愛稱或尊稱了,你還在生氣、吃醋的時候叫它幹什麼!確實不少嫁作洋婦的「港女」,就愛對她們的好姐妹這樣背稱自己的洋甜心。這或難免要讓有些「港男」有點那個,但問題不大!

可是,把日本人叫個「倭寇」就曾經叫出大禍來了!竊以為,那些自視炎黃貴冑的孬種,當年對東、西諸「夷」的輕蔑,最終直接、間接招致了50年的悲慘外侮。

歧視、輕蔑、鄙夷、賤待他國、他民,當然自以為了不起了,就像魯迅筆下可悲的阿Q和小D, 於是國體積弱,國格滑落,卻又毫不自知,焉能不招禍患!

侵華時期,那個大日本國在殘酷殺戮無數中國軍民之餘,竟就用上了源於三藏大法師譯筆的《佛說寶雨經》、本來絲毫沒有貶義的「支那」,來蔑稱中國。

至今,那個反華成癖的大日本國前東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還以此名蔑稱中國。也正是這個石原,跟大日本國前首相野田佳彥「合謀」成功,把釣魚島「國有化」了。

這個對中國加害深重、罪惡滿盈、自身基本還在美國「事實占領」之下的大日本國,無須折損一名「自衛隊」員,竟就把個跟中國有爭議的釣魚島「國有化」了,並且馬上獲得它這占領國的首肯和支持!

在舉國盛怒之下,據一個內地評論網站的網民投票,贊成把所有日本老百姓一概罵作「鬼子」的,竟達八成之眾!

咱這泱泱大國,人民水平之低,何竟至於此!

2013/01/12

僭色

讓那大北風刮了好些天,著實刮掉了好幾度,這週末的野外於是顯得冷清多了。不過我還是著意這山上的秋色,對冷清的長灘大致不感興趣。

所謂秋色,似是秋色,又不是秋色。或說這時令都到了一月上旬了,該算個「冬色」了吧。然而似乎並無所謂「冬色」的說法,而這南國邊陲,這時節的物候景緻,確實也沒有半點冬天的氣色。


可不這楓林的紅葉還沒落盡,也就該只能說是秋色了吧。


秋色這詞的確好,正氣盎然哪,讓人「思無邪」。若是那數月以後的無邊春色,難免要有語意雙關之虞,或會導人想入那個非非了。

色這個漢字有點彆扭,似乎就只跟上了這天涼好個秋,它才知道乖著點。這個色呀,它非唯遇上那個其意盎然的春,要保不住會走偏,就和那個再純潔不過的情──也就是親情、友情的那個情吧,它還是不免要那個不老實:可不你看,不管色情,還是所謂情色,大抵都難入正味。遇上那些個真、假道學,還真不得了耶。有些遭過蛇咬怕井繩的,不懂得「由色生情,傳情入色,自色悟空」,更要牽強附會,錯認筆劃,愣說它頭上那個是一把刀呢!

色本來可是中性的,一如他物,有醜有美有中庸。確實這色中之美者固多矣!似乎就是沒有哪樣比得上那個俗世美女的姿色!這大自然秋色的一片紅,你再賞看大半天,儘管也能誘發那個多巴胺什麼的「過癮」顱內分泌,可就是比不上人家可餐的秀色那個速效、強效,若更掀去五彩斑斕的外加覆裹物,那個淡然一色的美,就是絕對的了,那是造物的傑作,真、偽君子們一概不堪正視,只可竊窺;若濫用漢字,大抵也可謂之「僭」窺。


這裏逖野深山,秀色不至矣,還說這坡上秋色吧。今年兩度遭逢強颱風,我這營地百步之上的小楓林,儘管枝葉零落,還是固持自然之母賜予的物候本色,在豔陽之下,紅得幾乎比得上給美色作點綴的口紅和蔻丹了,好看哪。


然而似乎又有些不正氣了,原來這秋色並不盡紅,卻帶著不少的黃。這黃色嘛,當年固屬我天朝皇家的禁色,臣民未得聖君御賜而僭用,可得大辟之罪!革了命,人人可用了,並且常有用偏了的;好比說,那所謂黃色什麼什麼呀,可不就是了嘛。本屬皇家禁色,如今被庶民僭用,竟至墮落乃爾,真是成何體統!今日體統既已蕩然,難怪太平山頂某氏的華宅隱藏「僭建地宮」,至今未嘗獲罪抄家!


我這野客到此紮營,慚愧了,品位太低,還夠不上「僭越」的尊貴罪名,聊可謂之「違例」罷了。品位既低,林木隙間擅搭陋帳乙頂,夜宿其中,白天就跑出來悠然賞楓,自我感覺良好一番,彷彿要比巨富們住在附設「僭建地宮」的大宅院裏還強著點!


隨口胡謅罷了,是所謂「井蛙不可語於海」,我這一介野客,能懂什麼大宅、「地宮」!京城大明神宗大皇帝當年大行之後,安居了只有三百餘年的定陵地宮,我倒也真在摩肩接踵的遊人叢中匆匆進出過那麼三回,兩回在嚴冬新正,一次在夏六月,當然都沒有看到秋色。


這裏既沒有皇陵地宮,也沒有普通墳塚,頂上不見華宅豪園,山下不見田莊村舍。山裏就有這麼一片小楓林,不入權貴富豪私產,得了意呢,竟把藍天「僭」染得點點絳紅,竊謂之「僭色」。


若羨山花而跟風仿紅倒也罷了,這不是花季,可不這時滿山上的草木無不或青或綠或褐,開花的大多都不紅,天穹更是一片蔚藍,就這楓香莽然僭越,弄出半樹殘紅。於是野客也「僭」營其側,多番入林「僭」賞。嗐,又僭用這個僭字了!


有的椏杈「地位」太低,「僭」起來似乎有點戰戰兢兢,藏頭露尾,它那葉片上只見紅斑點點,顯然未敢一片緋紅。


更有一棵的主榦讓颱風吹折了,大抵禁受了自然之母的懲處,膽子喪失,彷彿不怎麼敢逕直隨大夥「僭」紅,近月長出的葉片泰半依然青綠,和朋儕形成尷尬的對比。讓我這不相干的野客看在眼裏,也覺得有些新奇。


新奇的事往往是好事,而好事往往成雙。營地側旁的三棵土沉香幼株也不甘落後,長出不少新條和嫩葉。雖然名稱都帶個香字,可此香不同彼香。楓香是落葉樹,沉香卻是常綠樹,從來知禮老實,不會「僭色」;可是奇怪了,人家楓香僭紅一片的時節,它卻迎著北風抽出青蔥的嫩葉,讓我這「好色」的野客看在眼裏,欣悅不已,也讚嘆不已!

2013/01/04

東岬新陽

我這野客今年元旦照例要觀日出,本區地小,別無選擇,唯有還到大浪嘴。浪不算很大了,那風卻真不小,刮得滿海上都是翻白浪頭。

星期六整天下雨,無意逆天而行,於是延遲了 20 個小時才出去。寒雨是不必澆頭了,但卻沒能躲過那刮之不絕的大北風。可我來時在路上跟內地過來的遠足者誇了口:這寒風從 4 千公里外的西伯利亞大老遠吹過來,已然強弩之末,我不去會它一下,怎麼對得起自然之母!

既已犟嘴無懼,當然還是把營紮在那處毫無遮蔽的北部小原上。那個多年前石灘上撿來的、收在樹叢裏剛又一年的商用洗衣粉塑料桶完好如故,又派上用場了。傍晚打水把它裝滿了,不免就得洗個澡!這不到十度的氣溫,疾風之中,漫天星宿之下澆水沐浴,肯定是智者不為的蠢事!或還跟我國的東北人和人家俄羅斯人的冰池泡浴有很大的距離,但已然夠「過癮」的了!浴後渾身還真哆嗦了好大一會,幾乎要把緊鎖牙關的兩塊咬肌都累壞了。

這片可愛的小原不很大,把周圍的高地和山丘都算在內,方圓只有大概 10 公頃,這幾天就全歸我了。幾乎可以肯定,絕對沒人有這傻勁,要上來跟我共享。來時但見白泥頭谷地的熱門營帶只有兩營數帳,五六人在那裏豐衣閒坐,叨承地勢和樹叢的掩蔽,迴避跟大北風正面遭遇。

當然這並非要說,我這獨孤野客在寒風之中洗冷水澡都不會冷壞,因而愣要到高處「向北風開襟」,以示堅強。非也,非也!此來不避凜冽的寒飆,是因為只有把營紮在這北部小原上,獨居一隅,方可遠離眾多遠足或露營客們的慣性喧囂,得享大自然的靜謐;並且一旦真要冷得不願意出去的話,大可懶洋洋的窩在帳篷裏,拉開門帷,探出頭去就能看到日出,不必像他們那樣,得走到海邊,在寒飆之中佇立。只要帳篷禁受得起可怕的大北風,這片小原該算是一處上佳的營地了!


除夕的早晨,氣溫不過跌到 4 攝氏度罷了,我受得了。雖然確實有點冷,但是霾氣消散,天朗氣清,遠景明媚,連十公里外的大鵬半島都隱約可見,在這季節,難得了。午後北風並且完全消退,我的頂篷暫得張搭起來,跟景物融和,看著比禿帳順眼多了。


原來那些來勢洶洶的狂飆要讓氣溫降到 4 度,也並非輕而易舉,得狠狠地一晚上刮個不休,費勁哪!我這帳篷的鋁合金篷杆質量欠佳,確實讓我有些擔心,就怕要被狂風屈折,深宵裏開演一幕帳塌人忙的荒野小悲劇!

一陣陣無情的惡風沒命似的衝擊之下,帳篷頑抗的噪聲儘管含蓄,叫我聽著還是不得安心,於是徹夜難眠。還好它總算安然熬過了考驗,絲毫未損,沒辜負我三年以來一直視如千金敝帚,給它殷勤打了不少補釘。

其實這大浪嘴小半島可說小得有點可憐,大約就那麼一平方公里罷了。若在一些外國,做為一戶富裕人家的別墅莊園,或許還嫌未夠寬敞。


這小半島的地質構造主要屬火成碎屑岩,土壤貧瘠;長年禁受強風,植被甚為薄弱;還好地貌峻美,岡巒分佈在半島的兩側和連接內陸的北部,臨海的高點不過百米;指向大海的南端有一小片谷地和小原,各有一條澗水。流經谷地的主澗,其中段隱沒在狹窄的林帶裏,旱季地表斷流,但上源和下游都終歲不枯。

大浪嘴雖說偏遠,卻也並非太遠,若像我這樣,從北潭坳一路走來,大約十公里罷了,這季節,途中不用休息,腳程只需三小時多一點,不算太累人。


可是對於身心未受「磨練」的人們,背著包子走過來已然難以從容,回程或要感到艱苦了。有些露營者因而視此為野營「勝地」,有的人更以能走到這裏來住上一宿為傲。

我此來背負 37 公斤,是我體重的百分之 58,兩者加起來剛好 100 公斤。多背東西,並非自虐或逞強,那是要在荒野度過我這所謂的「舒適和富足」的幾天所必須的,而我完全沒有鈦合金製成的器物,因而無法輕裝。

負重,實際也予腰桿、肩膀、腿腳、骨骼、肌肉和心臟以較大強度的鍛鍊。作為一介野客,我認為這有益身心。確實我輕輕鬆鬆就來到了,搭篷安頓之後,下坡到三四百米外的水源往返五次,打水 30 升,還不覺得累。

除夕夜陸續來人不少,一片漆黑之中,到處燈火閃爍。元旦起來到小原邊上一數,能看到的帳篷,竟有接近 50 頂,都集中在地勢較低的南面小原上和中央的谷地。看來人們都愛湊到一塊,樂享熱鬧和安全。這也有利結識新朋友,倒計時大夥喊起來也特高興,齊唱《友誼萬歲》就更過癮了;並且可以互相照應,倘若缺些燃氣什麼的,跟別人要去也方便。不過,住在這麼一條「鼾囈相聞」的帳篷村,於我而言,是不可想象的事。

元旦清晨的天空雖然還是相當晴朗,但天際霾帶太寬,日出離海平線稍遠,差強人意罷了。儘管這樣,畢竟我這野客在本區的最東處,又看到了新年第一天的海涯日出,不枉此行了。這個呀,可不是你願意來就一定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