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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1/06

元旦東隅觀日

元旦日清晨五點起「床」,磨蹭了五十分鐘才得離營,走了七十五分鐘,到達目的地的一座小丘,比天文台提供的日出時間 07:02 晚了幾分鐘。然而,雖說晚了,竟也無妨,因為太陽一時還出不來,被屏蔽在天際雲帶的後面,全無露臉的跡象。

到了七點十一分,厚厚的雲帶讓出間隙,這位四十六億歲的「老神家」終於亮相了;已然在雲帶後面爬升了九分鐘,跟海平線有些距離了,不過還是可以勉強謂之日出。


可是,短短不過五分鐘之後,雲帶又把它完全屏蔽,再也不讓出來了。這僅只幾分鐘的「紅日過隙」,畢竟還是本土東隅的元旦日出,既然一瞥,也就是看到了,就算完成了新年的第一項「例行私事」了。


本來還期望觀賞元旦晚上的滿月。可天公就是不作美,一夜密雲,不許一瞥。尚幸除夕夜看到了即將圓透的嬋娟,這是多年才得一見的除夕月圓。


敝客今年沒像往年到此東隅來紮營。並非預知觀看這不但推遲了九分鐘、還僅維持了五分鐘的日出太不值當,而是楓林紅葉太美,此來值得還住「林內楓下」,寧可早起摸黑過來。


每來此,我慣用的北部小原營地通常就只敝客一營,這一天卻有「識貨」的營客用上了。小原「後區」蹲著三頂帳篷,似是一營三客,儘管跟我常用的「前區」營位有些距離,畢竟這僅只幾公頃的小原紮下三營,已然達不到敝客理想的完全靜謐了。此次選擇不來設營,可堪慶幸。


來時經過東灣,穿越帳篷群落時得非常小心;群落附近的蹊徑兩旁到處可見衛生紙,走過時得謹慎踏足,因為偶爾有些害怕蛇鼠蟲蟻、或圖方便的露營客,會把「有機肥料」施放在蹊徑中央。


回程又經東灣,但見臨灘台坪上的帳篷不少,大致都擠到草坪中央,可想不願意靠近灌叢,無非為的照顧安全感。


遠足經過的人們,或其他營地小區的營客要到沙灘,或從沙灘上來,都須要穿越帳群,進入叢間蹊徑,這就得避免被牽繩絆倒,或無意把帳篷扯壞。這是假日,往來的遊人必然絡繹不絕,營區這樣子佈置,對營者和過客都不方便,然而這些人們就只懂得這樣了。

2017/01/06

夜赴東隅

儘管預知天公不作美,今年元旦早上幾乎肯定雲蔽蒼天,我還是要到本地最早看到海平線日出的大浪嘴去,度過這新年週末。

由於要當褓母,給親人看膽子很大的寶寶,弄到傍晚才得離廬出發;坐過一程鐵路,兩程巴士,慶幸不必花上幾分鐘去候車,也沒有些許阻滯,就到了北潭坳。起步時剛過八點。

到了東灣,找不見我慣用的登崖捷徑的岔口,似乎是讓一圈洋人營給堵了。我不擬打擾,於是繞到一邊去,不承想在漆黑之中誤進牛蹊,墜入羈絆,要在灌叢深處多番剪斷帶棘刺的藤蔓,撥開「態度強硬」的桃金娘,方得闖出歧途,因而耽擱了好些時間。幸而這是三個多小時腳程僅有的阻滯。

深宵時分來到了大浪嘴白泥頭小山溝裏的叢林深處。這裏流著終年不枯的小澗。澗水源於坡上茂密的矮林,在這裏注入澄澈的淺池,然後蜿蜒流經低地污染林帶,注滿了另一處較深的澗池之後,再迂迴淌下矮坡,在卵石灘上消失。

這時外頭正吹著大風,可這澗谷裏的草木卻幾乎紋絲不動。於是從容擦身更衣。估計難免會有露營者在已受污染的下游汲水,我還是要自覺避免對小澗施加污染。恰好澗畔有一片由廢田形成的梳林,適作沐浴和洗衣之處。

這時已到了舊歲跨進新年的時刻,隨即聽得遠處營地傳來人們「倒數」的喧鬧之聲。洗衣更衣之後,提溜兩桶澗水,走過幾百步,爬坡登上小原,「回到」了敝野客的「老營地」。

那從海上吹來的疾風,可真一點都不省力,帳篷因而搭得非常費勁,固定之前要避免被它吹走,其中一層隔濕塑料膜乾脆無法鋪墊了;草地反正很乾,也就省了吧。頂篷也只能支得矮矮的,對這大風不能不表示敬畏。

我的裝備稍嫌多了些許,安頓程序比較繁瑣,因而要弄到差不多三點,才算停當。索性沒有煮飯了,省去一頓,只吃了兩個小橙也就歇息了。可是六點三刻就「聞機」而起。此處手機信號全無,但飛航模式之下鬧鐘功能無礙。拉開後門帷一望,但見漫天灰雲,顯然觀日無望了。於是戴上眼罩再睡懶覺。


缺覺終究不能補足,日出唯有明天觀看。先去覷覷我這小原孤帳以外的野地世界則箇。果然相當熱鬧呢!極目所見,遠處的半坡草坪和臨海禿地上蹲著的帳篷不少;仔細一數,竟有六十多頂。


視線因受地形遮擋,主澗流域梯地草坪上的那些還沒數上呢。估計那裏最少另有十來頂吧。

人們總是喜歡擠在一塊,儘管來到了這樣偌大一片野地上,也不失其常態。或竟是因為那樣比較有安全感吧。反正於我這「孤陋野客」而言,這也確實很好,我大可腆著臉獨享這處小原,和周圍好幾公頃的超常幽靜,另加十分隱蔽而免於污染的上佳澗水。


其實這東隅一處也並非完全幽靜。只要向崖邊走出不多遠,那驚濤拍岸之聲,就要吵得讓人疑心龍王爺真的正在下面咆哮了。


元旦日午前天色漸漸轉晴,太陽開始露臉,人們也就陸續撤營了。到了午後,撤得已經所餘無幾。我猜想,餘下的零星帳篷或難免要感到寂寞冷清吧。下午只有兩三營的新來者,來給他們鼓勵。


我營獨處小原之上,帳口南向,背靠兩座小山。山體固有阻擋北風之效,但是除夕深宵到元旦下午,一直狂吹不息的,卻是東風。我的這頂七年老帳大抵把它看作西北風吧,竟爾照喝不誤!


元旦次日早上七點多,朝陽才真出來跟大地和我覿面了。儘管它在天際雲帶頂端冒出來的那一刻,跟海平線的距離已然略微大了些,畢竟還是把海天照得一片血紅,總算帶來新年日出的氣氛。我大老遠跑這裏來,把這日出看過了,方可說是不枉此行。來去匆匆、元旦日就撤營離開的人們,不能不說有點遺憾吧。


元旦晚上露水很重,小原的早晨一切盡皆濕透,我的頂篷尤甚,滿佈的露珠跟冒汗似的。何竟至於連門廳裏的草葉子,都彷如澆過了水!不禁想起曹孟德的「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一會太陽出來,頃刻水蒸露散,肯定不比當年曹孟德的「幾何人生」呆得更長久。


大抵由於今年夏季多雨,白泥頭谷地和周圍山坡的樹林和灌叢都長得比前茂密,勞動節撤營離開時還能順利走通的捷徑,如今竟已湮沒無跡,唯有多花了一點時間和力氣,去另闖新蹊。

到了高處回望,臨海禿地邊緣上居然還有一頂帳篷。估計除了來去匆匆的遠足者,當不會再有來客,帳主人此夜將可獨享面積大約一百公頃的整個小半島了。

2016/03/04

閏日海曙

週末如常入山,本意要「駐賞」楓林嫩綠,可在末尾的一程巴士上,跟要去大浪嘴露營的年輕男女聊上了,遂至改變主意,多走三公里十分崎嶇的山徑,把他們三人帶到了敝野客「專用」的「崖上小原」營地,並且泄露了隱藏叢林深處的「秘密」,讓他們看到了終歲不枯的潔淨澗水,此後再來,大可不必在北潭坳公廁外的洗手龍頭上,盛取有限的用水,迢迢十公里背過去了。

位處白泥頭北面小丘之下的這片「崖上小原」雖然不算很大,但對於我們這二營三帳,簡直是太寬敞了。週末那兩天,乾脆整個小半島一平方公里的野地上,就只「住」著我們這二營三帳共四客了。


到了星期天下午,他們三人撤營之後,這逾百公頃就讓敝野客、諸野牛、野鳶、和野燕各據其所了。午前午後當然也有一批又一批的遠足過客到來,但都滿足於在低處的岩岸一帶、或立著三角測量柱的小山岡上稍作流連,而懶得繞到小原上來打攪敝野客的孤寂。


次日星期一是二月二十九日。天氣竟爾好得讓我喜出望外,我當然不要錯過這四年才得一見的「閏日日出」,於是六點二十五分就起「床」,到帳篷外面坐定;十四分鐘之後,朝陽就冉冉從海上冒出來了;其初始貼近海平線的程度,似乎是我歷來在此所未見。


此前一天,也就是星期天,我讓電話的鬧鐘喚醒,是在七點鐘;原來太陽已經升得老高,早在那裏使勁地照得耀眼,不足觀了。那雙男女後來告訴我,他們六點半就起來等著看日出,可是天邊雲帶很寬,到了將近七點都只能看到霞光,而見不著太陽,只好返回帳篷裏睡懶覺去了。

我雖然醒來比他們還晚,只看到日上「一」竿,大抵無須感到可惜,因為雲霞的遮蔽,這又是一個沒有日出的晴天。倒是他們三人大老遠跑到大浪嘴來,卻只能待上一天,而無緣在這裏賞看四年一度的「閏日日出」,斯可謂之遺憾。


這閏日的天氣實在太好了,這一帶以大浪聞名的海面,此日卻是全然沒有一點風浪,也沒有霧霾,視野極佳,十千米外的大鵬半島清晰可見,就連更遠一倍的大三門島,都隱約可辨,這真是再難得沒有了。

敝野客在聞樂、賞景、照相、蹓躂之餘,猶有餘趣,不免隨意又作絕句一首,雖則韻跨一東二冬而有所「出落」,兼有孤平、大韻之病,犯忌之甚矣;但是為了樸素實描,當可不傷「小」雅:

元旦年年有,閏非歲歲逢;
東涯升赤日,暖我野篷中。

趣有未盡,而美中不足,就是閏日儘管也有月光,卻到了下弦,㿜了,且天亮才掛上了中天,有些許那個懶洋洋。


不可苛求了!四年方得一閏,而有幸獨佔此區東隅,得賞這樣美好的日出,能不心滿意足!於是莞爾傻笑,輕輕鬆鬆踏上回城的山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