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不得常晴,觀看天文景象的好機會並不常有。按天文台的預報,22時30分離營50步,到去年暴雨造成的滑坡塌坑,把照相機安好,快門30秒,光圈4.5,感光速度ISO 800,每隔一會就拍一幀,以祈僥倖攝得一閃輒逝的流星;同時抬頭望天,睜眼靜候。23時前果然看到了一「滴」,無疑是「獵戶座流星雨」的一個「雨點」,鏡頭也正好適時捕獲它的光跡。
然而,這絲光跡看在眼裏儘管還算明亮,但劃過長空的時間不到一秒,跡點的明滅可是極短暫;曝光太弱,而天空光害嚴重,大氣散射導致反差不顯,照出來的效果欠佳甚遠,最後唯有在電腦上用軟體調高亮度,方能勉強看出一絲細弱的光跡,而那一片星空可是亮得難看死了!不過好歹算是照到了。這不容易呀,照相機不用一般電池,而我只有一枚備用,不可能以30秒、甚至長開的快門連續拍上幾個小時。
隨後在23:30前再看到兩點「雨」,也就算完了;不過已然「應景」,差強人意了,可以回營睡覺去了。倒也總算沒有白吹那陣陣不斷的新涼夜風。多穿了兩件衣服還覺著不夠暖和呢。
觀流星前沒事,就又「賞」蛙。竟爾還是前兩次所見的同一個蛤蟆!這可查明了,此物原來叫個斑腿泛樹蛙Polypedates megacephalus.如何「泛」法未得而知。據網上資料說,牠在廣泛地區是個成功的侵入物種。就憑這副德性而能成功侵入,真了不起!
大抵這「林內楓下」景物怡人,而生態宜蛙,牠因而長居不去。不過此蛙明知敝客要拿閃光燈去照牠,都似乎毫不介意,並且變換姿勢,欣然上鏡,彷如職業模特,可謂很給面子了。
嗐呀!敝客竟跟個樹蛙結緣,委實也太難為情了:前後整整一個月的三次野營、都在同一處山林裏、跟同一個蛤蟆過的野日子!
此蛙似乎喜愛人類文明,並且不嫌製品的設計、工藝、材質落後,多次躥進我懸掛在頂篷下面的廿年老鍋裏去睡懶覺。
這一次我把個鋁鍋挪到頂篷的另一邊,以防牠又不知怎地躥了進去呆著,半夢半醒,讓我煮飯時非得驅趕,叫牠難受。果不其然牠又跳到頂篷杆上,大抵要等機會,可惜老半晌見不著鋁鍋,也就只好沒趣地離去了。
營地十月中下旬的夜晚,除了照蛙,也應是賞螢的時節。可是今年螢火蟲似乎特別少,乾脆未見飛來我這「林內楓下」,莫非害怕要成了樹蛙和林蛙的點心或夜宵?
天氣乾燥,白天兩隻細腰蜂老來打水,往來頻繁,似乎比此前的酷熱暑天裏的頻度更高了。終於查明了,這原來叫個虎斑泥壺蜂 Phimenes flavopictus, 牠用泥土摻和口水,築成壺狀的窩,以育幼蟲。
泥壺蜂識貨了!這可是天然好水,清澈得跟上佳井水似的,擱了一晚上都沒有些許沉澱。這是蓄水澗池的好處。從前沒有澗池,直接從澗流汲水,雜質很多。現在有了「四眼澗池」,水體增大,澗池的水生生態儘管旺盛,池水反倒更清澈了。當然,野豬偶爾要到澗邊拱石,獼猴有時也會在樹上拉屎,這水也就不能獨淨其質了。
這時營地和周圍都開著一種小花,十分嬌媚,花小而蕊大,但卻好像沒有蜂、蝶飛來問津,只有螞蟻光顧未放的骨朵,不知圖的什麼。此花只豔麗半天,開到了下午也就趕緊蔫了。
敝客這「林內楓下」的夜晚,氣溫降到了20度,跟去週相差8度。可幸地處南坡,北風讓山體和樹木阻擋,吹拂我營時已成強弩之末。可那滿林的樹冠和我的一張頂篷,還是不時被它刮得颯颯作響,讓我睡得不太安穩。
來時途中所見、本來非常平靜的古村小港、海面翻起小白浪頭,而北風相當疾勁,讓人感知、又到了季候轉換的時節了。
但是看到一些出來露營的人們、依舊裝備輕簡,看似就連睡袋都懶得帶上。這些人們如若食量很大、代謝速率特高、慣於在20度上下的空調臥室裏單衣敞懷酣睡、而無須蓋被單的話,那麼這週末晚上海灣的徹夜涼風,就該是專為他們調控最適氣溫而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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