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春運,當然不是說的本區市民在大年初三,也即是我大漢古陰陽家「赤口」大凶之日,為了人際「和諧」而不去拜年、串門,代之以「飲早茶」,然後到郊外去略走一會,傍晚匆匆回城大搓一頓的所謂「新春行大運」。
這是說的我國春節前後40天,返回戶籍地或原居地過年的流動打工人員,和省際旅遊度假的城市人口,一窩蜂往來進出全國各省市的擁擠現象,和應對此一世界特有現象的超大強度陸空公共交通運營。
據國家發改委的預測,2013年的春運規模,將超逾34億人次。
內地自有所謂「春運」以來,我從未親身進去體驗這一世界最大規模短期人口往復流動的「奇觀」。看到有關今年春運的一些信息,卻勾起了「豐富多彩」的回憶。
「改革開放」初期,直到 1989 年天安門事件前夕,約有10年的光景,我總在每年春節到內地去「自由行」,短則兩星期,長則三週。那時候無所謂春運,但一年到頭幾乎天天都一樣的擠,春節期間尤甚!在一些幹線上坐長途火車可不是玩的,那經歷堪說可怕極了,那個擠,今天的「春運」絕對不能比擬!畢竟中國的發展,確實已經走了那麼幾大步了。
有一次,在售票廳裏擠了半天,售票員提醒時間太緊,恐怕趕不上,我還是堅決把即班車票買了,飛奔過了檢票口,跑到了站台,眼看列車正要起動,連忙下死勁一躍登上了近車尾的一節車廂,站穩之後定睛一看,只見裏面黑壓壓的已經擠得死死的,真是所謂水洩不通!好容易鑽了半晌,非唯寸步難移,就站著都無法維持「重心自主」;一會被人擠得左傾,一會又往右側歪。向列車員打聽列車長辦公席,說是在5車。毫不猶疑,連忙「出發」,帶著沉重的行李,大小各一,就要擠過去,要碰碰運氣,改簽軟臥票。一「路」上讓人借光,都說遠著呢,人多得那樣,哪能擠得過去,不如耐心呆著,等它靠站,到站台上走過去吧。我想下一站上車的人沒準更多,等我在站台上走了過去,空鋪位都讓剛上車的給簽完了!於是接著使勁擠,不時還得把大包子舉到頭頂上,說上好幾聲對不起,聽進兩三句埋怨和嘲諷,也讓有些好心的給幫一把,才能走出幾步。也不知道擠了多少時候,列車靠個小站,連忙下車,著地就跑。沒跑上半分鐘,車又開了,連忙上車,再接再厲往前擠,終於在前方大站停車前的幾分鐘,擠到了列車長身旁。她看過證件,讓我等著,開車之後給辦手續。那是大冷天,朦朧的車窗外淨是雪景,車廂裏沒有暖氣,可擠出滿頭大汗之外,渾身都濕透了!
今天,不少「農民工」都坐上了高速鐵路列車「和諧號」,往返家鄉和打工的暫居地,再擠,大抵不比當年我曾經歷的那個苦。或該在這些日子也過去擠一下,感受感受這高速發展之中的「和諧」「春運新氣象」。
「和諧號」,實為動力分散高速軌道客車組(動車組)的「愛稱」,每一節車廂都有動力。先進的核心技術由法國、日本、德國和瑞典的軌道車輛製造廠「購入」,或稱轉移、引進,然後逐漸摻入自主研發成分,「國產化率」漸次提高,據說現今達到七成左右,而產能很大,產量驚人。
據網上資料,現時共有大約 900 列 CRH「和諧號」,即共約 10,000 節這類車廂,在高速鐵路上運行。
其中由西門子直接或間接製造的 Velaro 高速動力車組,在西班牙運行的只有 26 列,俄羅斯 16 列,德國 17 列(最先進的 Velaro D),中國卻已有 300 列,並且還在迅速增加!
在中國運行的這種德國技術的所謂城際特快列車(ICE, Inter-City Express),在西門子內部的型號稱為Velaro CN,在中國則叫CRH3,包括整車從德國輸入的西門子原型和在中國製造的變體。
除了德國技術轉移的 CRH3, 「和諧號」高鐵列車尚有瑞典龐巴迪的 CRH1, 日本川崎重工的 CRH2 和法國阿爾斯通的 CRH5.
中國高速鐵路的發展方興未艾,傳統的火車漸漸被取代,然而有關的西方先進技術都非常昂貴,高鐵票價因而一點都不相宜,對於工資水平只及西方勞工的十分之一的中國「農民工」,在這「春運」期間,傳統火車票肯定不好買的情況下,要回鄉過年,唯有被迫「躐等」,「僭乘」富裕的西方勞工才坐得起的高鐵,而票款的負擔很吃力,就不難想象了。
有那麼一天,再無所謂農民工,而一般勞工都輕易坐得起高鐵,不再一邊坐著一邊埋怨,中國也就再無所謂春運,讓一些無聊的人拿去比作非洲動物大遷徙了。
但願那一天快些到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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