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6/24

野林幽徑又徘徊

這個篇題抄襲影射北宋宰相詞人晏殊的詞句:「小園香徑獨徘徊」,不能像一般絕妙網文那樣驕傲地標示「原創」了。

且把這位「太平宰相」的原詞《浣西沙》抄錄於此: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台。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

「夕陽西下幾時回」?!竟發如此奇問,這位不缺醇酒美人的相爺,他那長夜必當漫漫,想必過得無聊。大抵其時年事已高,而深院大宅生活單調苦悶,喚來美人作伴反差又嫌太大,因而縱有萬種閒愁,還只能把盞獨徘徊,憐花妒燕自傷春。

野客不傷春,況且今年春逝早。前一週末,夏至還沒到,太陽就把那個「天文台」烤出了34度的高溫!野徑上雖不如鬧市大街和政圈那樣高度「發燒」,偶有樹蔭和清風,走著還是夠嗆。

我這大背包的慣常32公斤超額負荷,叫一群到熱門海灘去意思意思過一夜的年輕人感到詫異。走完了7公里的山程,來到了野林深處,敝野客的「命脈」小澗之旁,才一口氣喝光了僅有的900毫升添加了白糖和餘甘子漬液的飲水;儘管並非冰鎮,儼然痛快!

痛快或許痛快,卻算不得一種享受,跟古人在庭院裏飲酒解悶,或時人上「斯獺不渴死」國際連鎖之類,呆坐半天,緩呷咖啡什麼的,打發多餘的閒空,格調上無疑有莫大的差距。

可我還是要到山裏來竊踞一片「淨土」,享受「野地生活」,自以為感覺良好;一如有些熱血沸騰、「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的志士們,為反「二零一七假普選」,行將「和平佔領」本特區的一片中心地塊,準備享受他們的「戰地生活」。

敝人雖然不是熱血「政客」,頗能「隔空」體會,這些志士們在他們的「戰地生活」上,不管能否保持「和平」,亦將獲得高度的精神亢奮,可說是一種無上的享受。

到熱門海灘去露營的年輕人不是野客,可就無從理解我能在野林荒徑獨徘徊,享受「野地生活」的樂趣了。

咱們這現代,比諸晏殊那個古時畢竟進步多了,一旦活得太平淡,不過癮,掏點錢,必能買來給人快樂乃至「極樂」的各式玩意,花樣可是多了去了,真真數之不可盡。光說古來就有的醇酒、美人這兩大古典項目吧,當今之世,可供尊享者,何止千萬種,而等級、檔次逾百!

據說法蘭西紅酒裏的AOC, 就算紈袴子弟,都得花上大半輩子,方得積累相當的學問,而後能稱內行。或竟法蘭西的高等學府裏就有相關的專業和學位,野客還真不敢以為奇怪。至於美人………

又有一項遊戲,專供有能者和無能的應聲者玩之,叫個政治,玩得轉的話,有可能建構「完美」的社會制度,流芳百世,而讓敵人遺臭萬年;又或反之;這玩意,野客就是稍微想想,都能淺入非非,感知其中好玩過癮之處,彷彿腎上腺皮質蠢蠢欲有分泌;可惜個人沒有相關才能,並且人老力衰,無萌可賣,有聲懶應,只合遙觀,當個獨孤野客,遁入山林,悠然享受隱藏著弱肉強食主調的美妙大自然韻律。

人不過就是一種自然物,但大腦超群發達讓他遠離自然,說得玄一點,形而上一點,就是人欲為本,違逆天道。人間事物,悖乎自然者多矣,而這所謂政治,尤且甚而又甚焉。

據革命家孫逸仙博士的說法,似乎再簡單沒有了,政治就是「管理眾人之事」。證諸孫博士的一生,這簡單玩意其實十分不好玩轉,他自己就沒能成功。很有那麼些人,管理一己一家之事,尚且一塌糊塗,但卻往往擅搞政治,搞作起來有聲有色,富含戲劇性!古書裏的什麼「修身,齊家,治國」之說,果如辛棄疾的詞意,「信著全無是處」!

這所謂政治,於今據說又有藝術的屬性。但是搞者若無藝術素養,這門藝術就要搞爛搞砸!證諸本地現況,簡直就是不「治」之「政」。再往下去,局面只怕越發不好看了。

所幸極不好看之中,有時又能「有你好看」,這不,鬥爭若有玩頭,志士自必湧現,最近就有一位非常驕矜的娛、商跨界女能人,一蹬而上某政團主席之位,儘管有人敵意譏稱「剩女」,實則雪膚花貌,鶯聲嚦嚦。電視觀眾如果看膩了咆嘯暴跳、撒潑擲蕉的新聞片段,或可一新耳目。

野客作為一介「受治」小民,雖也關心政制發展,但這政圈生態實在叫人難堪,摸不著頭腦,縱出美人,無改宏觀,還以出城入山,親近自然之母為正經。

可是自然之母也要叫我難堪,營地又有可怕的毛蟲,讓我見之打個哆嗦,要起雞皮疙瘩!有些毛蟲之難看,比諸政圈現狀,不遑多讓!


肋脦的政圈既可出美人,幽美的野地焉能只有醜物!嬌花多了去呢。這一天不看別的,就聚焦在兩朵「純潔」的野百合之上,以其朵大形美,甚為上鏡。


世間事物,所謂美者,往往自然而然就是要「搶鏡頭」。當然這野百合要搶的並非敝野客的入門級低檔鏡,而是飛蟲;它是蟲媒花,得靠昆蟲幫忙傳粉受精,達到繁殖的目的。

台灣有所謂「野百合學運」,發生於1990年3月,為數不過幾千的大學生,以台灣原生物種野百合作為精神象徵,「佔領」了台北「博愛警備管制區」的一處廣場,靜坐示威,提出訴求。最終導致政府廢止了《動員戡亂時期臨時條款》和結束了那所謂「萬年國會」。

那台灣「野百合」依賴的並非蟲媒,卻是傳媒,但最關鍵的是,總統府裏有個潛伏的「獨媒」李登輝。最終政府做出了政治改革。

彼一地也,此一地也,我們這裏的政圈之花不屬野百合,未考何種,大概不會是洋紫荊吧,反正只知肯定類屬都會之花;此朵善用鏡頭和眼球,未來且有最少10年的「美齡」可續綻放;弄得好,玩得轉,當比撒潑擲蕉有效,沒準有所作為,亦未可料!但要弄不好的話,那可難說。

野客一琢磨,唯願中央政府不會再度出招,有比發表《一國兩制白皮書》更亢奮的舉措。於此無意接著往下推想,忙著要過我的野地生活。先去慰問遭際坎坷,瀕於絕滅,不懂得上鏡吸眼球的土沉香,剖開一顆果實和裏頭的種子,看它一個仔細。


本地「原居民」管土沉香的果實叫「香仔」,植株和果實異名,這是少見的例子。

營地一角的少株五月下旬才開花,至此還不到一個月,就結成長逾3厘米的「香仔」,發育可謂迅速。可惜此果是個「苦果」,種子有強烈的苦、麻味道,不能吃。


倘使土沉香的果實是好吃的水果,想必廣泛培植,雖被盜砍,不至殆盡。


又若它的花朵豔麗,大赤大紫,理所當然可以取代洋紫荊而為所謂「市花」。這麼一來,「愛國愛港」或可改個委婉的說法,比如「慕華惜香」之類;那麼極少數「崇洋媚外」的「治港者」們,或不至噁心而抵死抗拒,大局當能和諧一點!


信口胡謅罷了,其實全無邏輯可言!這裏百頃山林,寧謐深邃,徘徊幽徑之上,最宜胡思亂想。

然而野客在山林裏胡思亂想,僅是無知無能,無為無用罷了,大抵並不影響幾個蟲豸;可身在黨國高位,操權發令者,或自命英明神武、領導群龍者,卻切切不可未經冥思苦想、深思熟慮,便狂躁放言,魯莽行事,否則往往為禍眾生,而自食苦果!

野客看著沉香樹上的纍纍「苦果」,卻想:這「香仔」不好,它一苦到底,沒有後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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