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1/28

林深疫遠迎秋節

今歲庚子鼠年的中秋節、落在了陽曆十月一日,跟國慶節重疊了,中秋節的翌日是法定公眾假日,隨後一天碰巧又是星期六,不少人們於是享有一連四天的「長週末」。加之疫情之中許多人乾脆失去了工作,或者放著無期「疫假」,卻又不能到國內或國外去旅遊,於是興起了露營。

「限聚令」下,「漁護署」管轄的郊野公園「指定營地」全部封閉,於是讓不在郊野公園範圍內的「棄耕還草」半世紀的「農地」變得十分熱鬧。這些「農地」的地主是「新界原居民」,多半已在久久之前移民聯合王國、荷蘭等地,從不回來驅逐闖入的露營者。於是每逢週末、假日,像西貢赤徑那樣的風景區,它的幾塊澗口草坪就要建立「帳篷村」,往往「不留餘地」,擠個水洩不通,全坪爆滿。


赤徑既有風景優美的內灣小港,渡船碼頭與幾片澗口草坪相距咫尺之遙,有定期航班,且有俗稱「大飛」的無照載客快艇提供額外交通服務,因而成為人們的熱門營地。這樣幾天的「長週末」,「帳篷村」可是稠密得驚人,參差錯落儼然「寮屋區」,略可謂之「不忍卒睹」!

可是卻又同時可說「嘆為觀止」!儘管腳步匆促,前路迢迢,睹此情景,敝野客還是不得不稍作勾留,聊拍幾照!

拍著了的、不光是徑旁路燈之下「不留餘地」的帳篷,和篷間的「露營客群組」,還有本地特有的生態奇觀:「自然牛群組」。

這些「自然牛」本非這麼自然,乃是原居民農耕時期畜養的耕牛,棄耕後釋放入野而被動回歸自然。可牠們適應良好,自然存活、繁衍非常成功,也沒有野化出暴戾的性情,因而能夠成為本地郊野自然生態和景物理所當然的組成部分。

這牛嘛,不管自然存活、農家畜飼、還是牧場養殖,都得進食野草或稻草,如今營客們把草地全給佔據了,綠草給壓蔫了,牠們可就吃不上了。加之有些人們還會逗引牠們,施予人類食物,這可就糟透了;或能被誘導變成像灣仔營地那邊那樣的「賊牛」,學會「劫營」掠食,甚至探頭入帳,並且翻倒垃圾桶,舔嚼廢物堆裏的食屑廚餘,包括牛肉製品。

打從被人類馴化以來的一萬餘年間、都還是保持草食性的馴牛,突然竟爾賞味動物肉品,這必然就要生病!更嚴重的,或像大嶼山的年輕黃牛「必犁」那樣,嚼草似的囫圇吞下大量塑料袋,因而英年早逝!

這些自然黃牛歷來是草地的義務養護員,牠們吃草的時候把樹苗一併囫圇吞下,草地因而免於被樹木侵佔,這才可以持續充作露營客們很好的草茵營地;倘若沒有牠們,這些非「指定」營地亦將迅速「退草還林」,不宜紮營。

敝野客常用的坡上營地、因處山林深處,地上能長出的、不像赤徑低地的這些肥美的短草,但是也有獨行自由公牛上山來光顧,把稀疏的耐旱細草嚼光了,還就地棲息,拉屎撒尿,逼得我離營前非得用竹竿給所有入口設欄。不過有時也能無效,這重逾半噸而四足強勁的公牛、能從極陡的高坡上面「爆林」而下,闖進營地,予以輕度的蹂躪。

這一回慶幸牠沒來。中秋日入山,營地不曾被自由獨行公牛闖入,無須清理牛糞;天氣也非如所料的不好;晚上在楓香樹下賞看明媚的滿月,掛起燈籠,略有「假隱者」的節日氣氛,敝野客感到愜意了。好幾公里以外的赤徑「帳篷村」和「牛群組」的事,也就無庸多作無謂的雜想了。

山下長灘此夜來客不算少。這裏路途可謂遙遠,很多人們縱或想來都來不了。自從內地「驢友」絕跡,灘上所見,通常還以歐羅巴人為多。而歐羅巴人之中,又以法蘭西客為主。

人們到此多半只留一宿,是所謂兩天一夜;四天連續假期的安排,往往是第一天用來準備行裝和食物,第二天出來,第三天回去,第四天安然待在家裏休養生息。

中秋節翌日晚上我下山去轉悠,看到長灘是比較熱鬧了,但是沒見著一個燈籠,有的是那些閃爍的彩色LED燈串。有一歐羅巴營聚眾十餘人,燒起篝火,圍著火堆說笑,興高采烈。

鄰灣有村民經營的餐飲涼棚,當局也設置「指定營地」,現時雖在封閉令下,人們往往並不當回事,照樣在「指定」範圍內外漫灘紮營。不過此夜似乎要比長灘略有不如。兩處餐飲涼棚雖然燈火通明,棚緣上也掛了一些不亮的燈籠,但是棚中幾乎沒有座上客。沙灘上雖有好些帳篷,卻大致黑燈瞎火,了無節日氣氛。

回到長灘,月光之下,潮間帶上有不少沙蟹出洞覓食,牠們的視覺可敏銳呢,躲我跑得飛快,很難湊近照相,對於牠們,月夜跟白晝似乎沒有兩樣。

次日星期六,長灘上帳篷略有增加。風平浪靜的海灣卻只有幾艘遊艇。這好!大抵本地富人們開始願意保護環境,都懂得把遊艇賣掉了。

一條擅泳的比利時牧羊犬非常矯健,一個勁跟主人玩撿球遊戲,不斷下水叼球,閃電交付主人,樂此不疲,讓我駐足觀看,久久不願就走。此犬泳術高超,叼球快、準、穩!

幾個小孩的遊戲比較省力,就是合力在那裏挖掘沙壕。其中只有唯一的小女孩對我感到興趣,主動出壕和我打交道,並且欣然讓我拍照。

別過小姑娘,半晌到了矮岡上。由於蹊徑上順便剪去不少漫生的枝條,走不快。回頭眺望長灘和兩座海拔分別為469米和298米的山丘,這構圖就是美,總也看不膩。於是有詩:
少住此山中,林深幽僻處。
臨灘漫步怡,童稚堪相語。

離開長灘,翻過矮岡,其南面就是餐飲鄰灣。可我非來光顧,僅只蹓躂。此日它也當然並不冷清。「指定營地」所在的南部確實沒有幾頂帳篷,但離「指外」較遠、方便到餐棚用膳的北頭卻是星羅棋布,敝野客看去那是受不了的擠!除了潮波淘著的水邊,滿灘盡是雜遝的腳印,再無一寸是平沙,靠近餐飲涼棚的內灘一帶、更是廣布廢物。

這些垃圾之中,主要都是大潮和風浪送上沙灘的,但也有的是遊人扔下的,就是沒人願意清理一下。橫豎不到水裏游泳,何不過來稍微勞動勞動,而寧可終日懶洋洋地在帳前呆坐或躺臥!

一個戴著充氣浮袖的小孩可自由了,在大人的遠程監察下,恣意跑來跑去,往返水沙之間,讓我看在眼裏都感受其樂!不禁想起了小時候家住山村,偶爾隨母親去附近的海灘「摸蜆」(掏蛤蠣、蚶子什麼的),儘管在嚴密監察之下,總要突破限制,強享恣由。一次犟不理會喝止,愣去抓取別人釣來扔棄的「泥鯭」(褐籃子魚),被牠有毒的魚鰭扎得哇哇大哭。不過哭過了也就哭過了,過些天又拿手指頭去石縫裏拈黃蜂,然後又大哭幾十秒!

有一條不知啥狗拖著細長的牽繩,也像小孩那樣跑來跑去,並且到處亂嗅。看來是主動掙脫節制的「甩繩馬騮」。

牠到處亂竄亂嗅,一點並不慌張,肯定不是要找回主人,而是要尋覓母犬。果真讓牠給找到了,可是不走運呢,人家並不跟牠兩情相悅。

看來主人也可能找不著牠,而捨牠離去,早已回家了。那就不妨嚐嚐當流浪狗的滋味吧,這是「恣由」的代價!喝過了西北風,和吃飽了苦頭之後,要免於捱餓,就只有試圖加入村狗的群組了。不過要被村中「唐狗」接納,恐怕還要先受好些委屈呢!呵呵呵!

小小一處海灣,原來也容得下很大的帳篷呢。有一群組的其中一頂大得跟小房子似的,高逾兩米。可想而知其配套的豪華裝備定必不少!我雖好奇,卻無意過去打擾訪問。

黃昏從餐飲鄰灣的沙灘回去整片郊野的長灘,得走架在潟湖上的獨木橋。這早晚過橋的人可多呢。有的迫不及待要去用餐,也有些吃過了返回沙灘,於是擁堵在中間。我一時不擬上橋去擠一塊,樂得稍等一會,順便悠然欣賞性感女郎的美姿。

等了半晌,我正擬上橋,一個洋小孩卻捷足先登。此孩在橋上往復來回走過不知多少遍了,摔水裏弄得半身濕透了,還是樂此不疲。

一會回到長灘,那幾個小孩的沙壕工程還沒有完呢。小姑娘正在一旁給一枝豎立的竹竿加固沙墩基座,她用小掌的基部予以夯實。杆頂綁著兩小塊紅布。那大概是海潮漂來的漁人鰓網或沉籠的定位旗。然後她指著旗杆、一臉嚴肅地跟我說話,我聽不太分明,好像有一句是 "I put up this!" 我也非常認真的對她說:"Yeah? How lovely! Very well done!" 回想我像她那樣小的時候,還沒有能搞「建設工程」的創造力。要到十歲以上才挖了一個小山洞,十六歲才住進了自己蓋的一所小木屋。

翌日星期天的下午,長灘的露營客陸續都撤走了,卻換上了許多只玩半天的弄潮兒。這些人們來去匆匆,多半都只在淺水裏泡著,意思意思罷了。可如果是全程徒步過來的話,也就算是很可以了,因為往返程得走6公里,不宜把兩條腿都游痠了。 呵呵呵!

































2021/01/24

倒懸

洋村民約翰夫婦遷出古村一年多了,破舊的客家村舍新近來了新租客,顯然把房子內部裝修了一番,大量廢物就棄置在我入山必經的澗畔岔口一旁,堆積如新墳,叫人噁心。月前經過時看到了一塊無柄的划槳,於是撿來帶到了山上,安上了桃金娘槳柄,在農曆七月十四本地盂蘭節那天傍晚划板出海。

彷彿海靈作祟,那天的浪真的太大了些,本該不要下去了,況且還帶上了手機!手機置入透明防水套裏,倒懸在胸前,以便在板上拍攝,竟沒想及這樣風險不小。

把那塊長逾三米的划板推出湧浪捲破的淺水帶殊不容易,正如想像的非常費勁,幾番功敗垂成,讓高逾一米的翻白浪頭猛然痛擊,人、板剎那分離,划板跳飛大老遠,人也秒滾回到岸邊去,跟划板重聚!

敝客忒倔,絕不放棄,幾番拼闖,終於還是衝出了翻白湧浪捲破帶,到了深水處。不忙於往外划了,確實外頭也絕對並不平靜。於是安然坐在板上,任它顛蕩,首先儘著拍照。可那海流急得委實可怕,還沒照上許多幀,竟就察覺早已向北漂移二三十米,靠近了嶙峋的灣北岩岸。於是立馬堅決對海流說不,同時握槳使勁朝南划去。

儘管划板浮在了深水區,海面湧浪大致只有些許翻白,而並不騰扑捲破,可那上下顛蕩的幅度還是讓人坐不牢靠,大有隨時要被拋進水裏之虞。來茲不易,儘管心裏有些不踏實,老半晌還是沒捨得回航靠岸;可我所處水體一忽凹下去,一忽凸起來,凸起來時活像騰空,掃視近處凹下去的那一大塊,高差之巨,實在嚇人,越看越感到不寒而慄。罷了!看來難以盡興,還以先回去爲妙,也許明天再來!

於是速划向岸,祈求這時別來巨浪把我吞噬。可是划程未及一半,一個不知多高多大的翻白浪頭就從背後攻我無備,予我無情重擊!划板頓時飛脫不用說了,人就滾進水裏,翻了不知幾個跟頭,好不痛快!驚魂甫定,只知道滿嘴裏都是沙子。緊接著再來一浪,又接一浪,於是幾度翻滾入水!依稀只見划板也幾番飛離水面,翻了幾個跟斗,早被拽到了水邊擱淺去了。而我再三沒頂之後,在沙床上翻了幾個滾,待到居然還能站起來稍微定神時,發覺手機早已不翼而飛,脖子上只剩下一圈繫帶。視線所及,哪裏還有手機的影子!

先是在「可能的」淺水區潛底搜尋,也用腳觸感沙面,一再扎猛子檢視疑似物。任憑它浪打濤擊,我就是不缺那麼一股犟勁。可是哪裏有跡可尋!況且海流湍急,乾脆無法保持原來位點,大抵比刻舟求劍更加不著邊際。只消一個捲破大浪就能把它埋在沙子下面,或者送出深水區!終於歷大半個小時而徒勞無功,只好頹然上岸。但卻還不死心,要在水邊徘徊,聚精會神地不住掃視。偌大一個七百米長灘,走了兩回往返,檢視過很多塊沙上和水裏的疑似物!直到了漸黃昏,終究還是很不情願地放棄了。再愣和再犟,全都不管用!

嗐!須知此日乃是盂蘭盆節,佛家施捨「救倒懸」之日也。我此前看見過香燭店中出售可以透過焚燒而匯落黃泉的紙竹手工藝製品之中,就有手機這一件。而我的手機被這東海波臣或灣中冤靈掠去之前,正是倒懸在胸前的呀,那豈不正是不情願的慷慨施捨了嗎!就差卻焚燒那麼一道程序罷了!呵呵呵!

打這早晚到次日回城購得新手機之前,敝野客就只好失聯大約24小時了。被動失聯,這是要叫人忐忑不安的。

翌日是七月十五盂蘭節「正日」,起個四點多,山鳥都還沒唱呢。吃過早飯就背著輕包離營出山回城把事辦妥。傍晚在敝市廬吃過提得忒早的晚飯,帶著新購的手機和糧、果補給,還有加充了的移動電源,匆匆出門上路。車程和腳程可都不短,抵達營地已是亥正三刻,馬上就到七月十六的子時了。天上還是那輪一路照我回山的盂蘭盆月,渾圓勝如盆,連忙趕及在子時前照它兩張。
照那盆月之前,還先亮起了燈籠,用新手機給拍了。確實不賴,這是原有手機拍不出來的效果。

敝野客這盂蘭盆節掛燈龍的異舉,是有其理據的:竊忖本地中秋節天氣往往不佳,難保屆時不會又是賞無嬋娟但見雲,沒準還要下些雨,因而提前一個月就掛起了花燈,把前後兩個月圓之節拼起來過了。除了照片,且另有拙詩紀實呢:
盂蘭鬼節濫張燈,爲料中秋月不生;
佳夕常因風雨壞,姮眸十載八難睜!

返回山裏坐的最後一程巴士八點半發車,約於九點下車起步,夜行七公里,一路上悄然無人,略有鬼節應有的氣氛!

俗語說得好像有道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那韓國製造的那塊舊手機已經用了超過三年,時而發病過熱,陷入半死狀態;顯示屏也已老化,並且十分耗電,反正早晚得換一塊新的;就是沒有想到,「舊的」竟爾是這麼個「去」法!如今這塊「新的」是中國製造,正是被那號豢養著一頭狂犬「螃皮獒」的「世界總總統」「毒淋婆」歇斯底里往死裏打壓的國產品牌。我偏不信邪,愣信國家!

24小時的「失聯」之後,可以在山裏恢復和親友通訊了,於是用新手機發送了一首詩:
盂蘭佳節住楓林,為避繁城魅影森。
入海狂濤欺野客,殘機爛板各浮沉!

年來這自詡為「東方之珠」的繁城大不幸了,邪魅作祟凶暴,其囈劇毒而行險惡,讓不少無辜的人們內心「倒懸」而不能自救。不過也有不少受洗愚昧而天生邪惡的人們似乎反以倒懸為極樂,無疑中了意識毒邪,倒懸的一顆爛心彷彿深信「天國」即將降臨,早晚能跟「毒淋婆」和「螃皮獒」一夥成為親愛的一家子,並獲恩賜,於黃皮囊內植入一點點白優毒淋成份。

那該是連場不竭極樂的綺夢吧,猜想每晚做它兩三回,大抵可達幸福的最高潮,或能勝過幾針高純度海洛因!喔,不對,一如掠去敝客舊手機的翻白浪頭,沒有最高潮,只有更高潮。

一天黃昏看到營地灌叢裏的一隻「東方蜘蛛」也被倒懸,不幸啊!這恐怕是做不來綺夢了,因被地蜂蜇了,中樞神經中毒,停止運作,蟲體徹底麻痺,不死不活,被倒掛在小枝椏上。待那媽媽地蜂把土洞挖好,這「東方蜘蛛」就要被拖進去接受種卵,然後嚴實掩埋,不日成為地蜂幼蟲孵出之後長期享用的大肥鮮肉。
不過既被施以「全身麻醉」,中樞神經不能運作,儘管倒掛在那裏,篤定死期不遠,大抵並無意識,而不會感到任何痛苦。

敝野客愛莫能助,見倒懸而無意救,也無以救,固然服膺自然之母的「叢林法則」,我無權干預,但卻可以這麼恣意隨想:沒準這「東方蜘蛛」身上也附著同樣險惡的寄生物類,指日鑽進地蜂幼蟲體內,安處裏邊慢慢吃空其肚腸。也許,佛家說的果報,沒準真有其事。

這隻「東方蜘蛛」看來是隻土蛛,並不吐絲結網,因而輕易被蜇被逮,懶惰不作為的惡果也。像絡新婦那樣辛勞結網,不但輕鬆賞味自來的小鮮肉,並且無懼地蜂捕獵;地蜂若敢去逮網上之蛛,大抵九死一生,僥倖不死亦只徒勞。

有些會吐絲但不結網的樹蛛,十分奇怪,沒事就愛倒懸,一絲單掛於半空,時而躲在葉片下面,守枝待肉,或竟也是地蜂的獵物,因為地蜂懂得爬樹。

這盂蘭盆節山中、海裏有關「倒懸」的種種止於此了。節前節後看到多的是「順懸」的事物。其一是「政府飛行服務隊」的「獵豹」直升機救人。這一帶山區、灘涂和海裏常愛出事,大小不拘,「獵豹」有時夤夜飛來救援,在山上懸停老半晌,盤旋好幾匝,鬧騰大半夜,都還沒救上;噪聲隆隆把我吵醒,「獵豹」去後,久久不能復眠。

此日這「豹」倒也沒啥,它白天行事,在海灣南頭草塊上懸停不久,救護員就跟那傷員一塊被吊起,「順懸」不過片刻,便已收納入艙,隨即愉快地飛走了。

「順懸」的除了這個,營地附近還有一物可賞可吃,那是黃牙果,也就是嶺南山竹子。這時節它也熟了。果熟堪摘直須摘,這熟果只能短暫「順懸」,隨即落地腐爛。

此果不以白皮為優,黃黃然看著誘人,不知者會以為內含一腔飽滿的小鮮肉。雖然確實可謂香甜可口,但卻齁酸甚澀,並且含膠粘牙;加之皮厚而核大,果肉就只那麼意思意思薄薄的一層,滑溜溜的裹著幾枚大核,全然沒有嚼頭,堪吮而已矣。也就照例摘它幾個吮吮吧。這可是敝野客從小就吃的純天然水果,見輒賞味,不肯錯過。

還有一種「順懸」的野果,叫假蘋婆。果莢色彩鮮艷,型態優美,看著也誘人,種子肥大飽滿,可是乾脆不可吃,只能煉製工業用油。這個不信邪的野客嘗試生生嚼過一口,並且煮熟之後又試一口,體驗證明的確吃不下去!

此「婆」其實一點不假,只是沒有長出讓定義真假的「本位人」賞味的種子罷了。莫非從前有人拿它去騙人,冒充能吃的「真蘋婆」鳳眼果,讓它蒙冤受屈,無端慘被污名化!?

「婆」有真假,也分有毒與無毒。此「假婆」儘管不能吃,好像沒有毒。

當今世上有毒的「婆」,呵呵呵,有的是呢;別的也就不好說了,敝野客也就鬧著玩一下,舉出那號「西方恣由氓主極樂世界總總統」「毒淋婆」吧!

她豢養的那頭酷愛狂吠的大肥惡狗就叫「螃皮獒」!據說正在利用「白優毒淋」外激素,污染其「瓦坑一條路」,要在四年之後也登上「西方恣由氓主極樂世界總總統」的寶座呢。
 













2021/01/10

楓林少住趕臨風

聖誕日來到了林內楓下營地,老天爺的嘴臉似有改善,但卻還不怎麼樣,天上滿是雲彩。可翌日陡然放晴,一天愁容煙消雲散去無蹤。這是農曆冬月十二,明月出得忒早;距離望之日還有三天,雖還有點癟,倒也癟得好看。

新帳篷的門廳比較寬敞,不但鑽出過一條紅脖游蛇的土穴納入了廳中,山大刀小樹也被原地歸置於帳內,略微有模仿人家高檔綠色豪宅華麗客堂之嫌。

這林內楓下營地今年的紅葉可不怎麼樣了。不但夏季遭過颱風,而且蟲蝕也相當嚴重,秋來又刮過暴烈的季風,至此幾乎沒有一片完整的。有些植株乾脆已經掉光了枯葉,赤條條的秃枝直指穹蒼。
毫無驚喜之中,卻也撿得一片像樣的,紅得倒還湊合。憑他弱水三千,我也但取一瓢;於是按照往年慣例,用來點綴一下我的一杯高糖奶啡。

很奇怪,林緣外的一棵孤株和林內的群楓完全並不同步,一大早就迫不及待落得光禿禿了,這時候頂梢上乾脆已經抽出了好些嫩紅的新葉。我琢磨,讓那大北罡飆狂吹幾天,恐怕難免就都要蔫了。

此來紅葉賞得不算很愜意,那冷月卻還不賴。可不已經是冬月十三了嗎,這嬋娟毫不欺場的又圓了好些。

說是農曆的冬月,天文台且預報了,兩三天後一道強烈的冷鋒就要到臨,然而此日中午山裏的氣溫竟爾還能高達31度!

二十七日農曆十三,清早雲淡風輕,晨曦和煦,半禿的楓林另有一番景緻。

在「林內楓下」住了三夜,到了12月28日清早,看過了天文台的9天預報,似乎沒有轉壞或轉好的更新,依舊說是兩天之後的30日和除夕不會下雨,但冷鋒要來,將刮起 8 級強風,於是決定把營期延展幾天。但是不擬在這林內楓下苦熬那預期非常可怕的樹濤了,得儘早拔營轉移到大浪嘴去,趕於冷鋒來臨前在那邊把營紮好,以免大北風裏狼狽操作。

吃過早飯就背上空包,離營出山,前赴西貢市區去購買五天的補給糧。明天轉移到大浪嘴去,候接那一道預期的冷鋒。這可不能是鬧著玩的貿然莽舉!

九點半離營,傍晚回到山裏卻已經是四點半了。往返的腳程共約 14 公里,手機說是走了 25,269步。我沒帶現金,只能使用「八達通」,到百佳超市裏消費了兩百多塊錢,除了吃的,再無他物。

途中必經的赤徑灘前溪岸草坪上,但見「帳篷村」擠得比三天前的耶穌聖誕日還要密集許多,主澗澗口的臨灘草坪已經爆滿,「村」邊緊貼著麥理浩徑,幾至不留餘地。人們似在享受著節日的熱鬧,疫下社交接觸顯然頻密。一頂大帳篷裏躺著一個胖小子,拿著手機似在玩手遊。

我想像,這些帳篷擠得這麼緊密,夜裏除非北飆忽至,浪聲與林濤並吼,否則酣、屁之音難免相聞,不知道對呼嚕過敏的營客晚上如何入睡!

這天晚上天上嬋娟已經圓得差不多了,可以稱為一輪皓月。一個月前在大灣北頭的「崖上蕨原」新闢營地仰望農曆十月的嬋娟,其時「嫦娥五號月球探測器」正在繞月軌道上運行,準備落月採樣。今天看到的月亮已然不是原來的月亮了,它被「嫦娥五號」挖去了 1,731 克土石,抑不知廣寒宮裏的姮蛾對此可有些什麼樣的看法。

1,731 克該不算什麼了,我這帳篷周圍一晚上掉落的楓香枯葉,恐怕也能有一兩千克吧。它們都並非沒有來頭,沒乾枯前在樹上進行光合作用所需的每一粒光子,都是來自一億多公里外的太陽的。這楓葉可真是香的,唯其往往乾枯皺捲了才被北風刮落,而其色赭赤,比不上野漆樹和山烏桕葉的豔紅。

翌日在風和日暖之下拔營出山逕往大浪嘴。途經東灣台坪,但見帳篷稀少,遠未足以成村,不能跟赤徑相比擬了。無他,這裏山長水遠,赤徑卻可在碼頭登岸,推車最多二十分鐘輒抵營地。

來到了長嘴山岡,已近黃昏,於是又得花點時間暫卸背包,照那紅日西沉。確實那枚紅日也並非真紅,金黃罷了。

傍晚抵達長嘴半島北部,在小丘山腰走下小原。隨即刀剪交加清理出來一小片大半已經「退草還灌」的營地,還是近年總用的那一塊。

儘管此處「丘下小原」歷來少有惠顧者,畢竟還是保不住會有與人共享的機會,而那些後來者往往不足以構成亮麗風景線的元素,因此我須把帳篷紮到這靠近崖邊、讓矮灌叢圍繞的一隅小坪上,刻意遠離中心區,萬一真有後來者,也不可能把帳篷擱到我東面的傾斜硬石禿地上,而影響我的觀日視野。

這時只吹微風,但是預期狂飆將至,頂篷絕對不能像往年那樣較為高張的設置了,須予折疊,把帳篷包裹。九年前元旦在此也曾遭到大北風,折疊的頂篷設置低矮,緊貼著外帳就應付過去了。

可這一回預期的卻是8級強風,像以前那樣緊貼估計還是不行的,必須儘量包裹,而朝北的帳邊更得落地,或可免於被罡風兜底抄起。儘管心裏還是有些不踏實,卻也實在沒有更保險的措置,只除非棄用此處,乾脆進谷入林,可那樣的話,就不能不挪窩而就地觀賞日出了。

完了去洗澡,同時打水。沒想到營地後方旱溝裏的小徑已經完全併入了灌叢,讓茂密的各種不知名的小灌木填塞飽滿,其中以老相識的桃金娘、野牡丹、鴨腳木等等為最大宗,更有比我還高出幾頭而非常稠密的腎蕨,此物柄細而硬,容易割手,很難處理。另有一種連葉底都帶倒刺的藤蔓、且是滿徑上恣意穿插在灌叢之中,勾結串連所有大小草木!此物能用一大串的倒刺把皮膚和衣物死死鉤住,心急解除就要血流如注!這條徑路無疑是走不通了。

然而我這野客可是犟到了家,矢志非把它打通!於是揮刀握剪,一發絕不回頭,此夜不到澗流不罷休。終於花了兩個多小時,弄得兩手傷痕纍纍,血跡斑斑,在明月高照之下走到了低地樹林深處的無污染澗池。這是農曆十一月十五夜。

澡罷打水回營,已過子初,按農曆該算是十六之晨了。這一頓逾時兩三個時辰的晚餐不舉炊,吃的麵包和罐頭魚柳。吃罷還沒到零點,拿照相機喀嚓了兩下,一張是天上明月,一張是地上篷廳,這是今天 29 日此處照得僅有的兩張照片了。

午夜方能就寢。躺下沒多久,那狂飆就如期到來了。果然是30日星期四。真不是鬧著玩的!風不太冷,氣溫還有十幾度,卻刮得忒緊哪,怒嘯之聲好不唬人,不多一會就把我的一張老舊頂篷撕成兩片了,附著牽索的碎條留在帳篷屁股後面,殘缺了的大幅就放飛到前邊去,那是南面,證明那確實是北風!沒有了頂篷遮蓋,月光照得帳內通明,讓我的安全感加倍急降,頓時滑到了零下十幾度。

隨後陣風刮得越來越兇暴,並且東南西北無定向四面亂攻,乾脆無所謂北風了!一番接一回的,帳杆頻仍地被壓得由凸拱變凹曲,彷彿早晚非折不可;帳壁這一下陷入觸了頭頂,接著那一下卻去摸腳了!我這一頂買來擱置了五年才在最近正式啟用的新帳篷,這時候一分鐘內就要變形好幾次。

這樣驚魂莫定之下、依賴堅強心志的支撐、捱到了大約三點鐘,眼看那風勢接續趨瘋,烈度有增無已,琢磨帳杆保不住早晚真要折了,並把帳篷刺破;此一慘況一旦發生,我雖有後備杆、鋸子和強力膠布,也將無濟於事;在這樣的烈飆狂刮之中,固然無從實施修補操作,就修了也支不起來,支起來了也得立馬再度折斷刺穿!

於是決然把三根帳杆全抽出來,索性讓裏外兩帳也都充當睡袋,鬆鬆垮垮的任它刮個夠吧。然而儘管這樣,那狂飆也委實瘋得太懾人了,這一下把帳篷刮向西,隨來一下又刮到南,一會飛諸左,一會翻在右,兩三秒鐘一回合,嘩啦嘩啦、啪剎啪剎之聲,聽著實在可怖。我真害怕牽索要被扯斷,扣子縫接處要被撕開,一張新帳隨即殘廢,還要像隻斷線風箏似的飛下怒海、加入漂浮垃圾的隊伍!

我幾番盤算與其這樣遭罪,不如連夜撤營,轉移到低地主澗的澗谷深處去躲避則箇。可是徒然左思右想,終於還是猶豫不決,沒能撤成。好容易在一夜驚魂之中熬到了五六點,外帳僥倖完好無損,這才毅然起來實施撤營轉移行動。

先把門廳置物墊上的所有東西都抓進了臥帳,然後卸除外帳,再在紗幔拉鍊上拉開一小口,探手進去抓取東西塞進背包,庶幾讓那狂飆莫奈我何。其時門廳裏的兩桶辛苦打來的澗水全都早讓亂舞的外帳給掀翻,打來沒白打,不但不得其用,還弄濕了好些東西,包括為了倒除鞋腔底部的草木屑而取出、卻未及回置的兩雙鞋墊,還有額燈的頭箍。

在這樣再硬朗的身子骨都難以支持身子立穩的惡劣境況下,拾掇程序簡直全無條理可言了,隨手抓著什麼就塞的什麼,背包於是只能裝進大約一半的物項,餘的得另用幾個大型厚實塑料袋裝載,暫置於低矮而枝條如爪子的灌叢裏,庶幾免被吹走。最後充氣睡墊和枕頭都只擰開氣閥,留在臥帳裏一併強行捲成一巨型「鋪蓋」,用魔貼帶捆緊了。來時只是一個大背包,這會子卻化整為零分成好幾批了。

此前晚上花了兩個多小時「剪徑」,至此可以確定真沒白剪,打這湊合剪通了的旱溝小徑分批分段轉移下坡,不但狂飆無從以最大強度肆虐,並且滿徑上多的是穩當可靠的「灌叢存包點」,憑它怎麼瘋刮,至此都成強弩之末!可知這風水之道,其實一點都不玄虛。

月亮高掛的晴天大亮之後,也就順利轉移完畢了,回到了棄用多年的澗谷營地。但這裏已非從前那片隨到即用的草坪,如今早已退草還林,並且灌叢不稀,必得重新開闢,剪除以山大刀為最多的小雜樹,然後可以湊合居停。

這時聽著樹濤和鳥語,聞著鴨腳木的花香,那一陣接一陣仍在小原上狂刮不息的「癲」風彷彿全然與我無關,北飆雖然沒有消退的跡象,似乎也只能在林梢上一陣一陣嘩啦嘩啦的吹響樹濤,吹到了林地裏來就跟電扇似的,我在林內但享惠風和暢,仰觀樹冠搖曳掩映,一圈一圈的陽光在篷上和地上跳躍。氣溫無疑降了好些,但還不覺得冷。

這裏還有一些好處,就是距離絕無污染的澄澈澗池不到百步之遙,打水可是太方便了,並且人跡罕至,不受打擾。還有呢,寬闊的澗牀有很多竹叢,枯竹採之不盡,用之不竭,可作柴火、置物架、板凳腿和掛物晾衣杆。

除夕的前夕是農曆的冬月十六,月亮已然圓透了。不過身處密林深處,只能透過不住搖晃的樹冠的空隙賞看晶亮的嬋娟,慳卻無際的晴空了。前一晚上徹夜未眠,這一宿早睡,也睡得似乎特別飽足,醒來再無絲毫缺覺的感覺。

翌日除夕,清晨的帳內氣溫跌到了8.7度,在這大南方的小澗谷裏,不能謂之暖和了。可這也不是敝野客窩在睡袋裏睡懶覺的藉口。

八點鐘起來幹了一大堆繁瑣的營活之後,不覺就到了下午,我離營出谷去蹓躂,登上小丘觀景,順便收發了好些信息,「關注」了一些國際新聞和天文台的九天預報。除了小丘頂上,就只有半島南部三角測高樁柱所在的山岡可以收發信息了,一旦回到低地,就要完全「失聯」。

這時冷鋒已經大致消散,寒飆變得和緩,預期元旦早晨也將天朗氣清。我在小丘上待到紅日西沉,才捨得下來。這是2020年最末一次日落西山。

漸黃昏,白泥頭南面的小原上搭起了不少帳篷。估計夜裏還要更來一些。這些營客多半來去匆匆,有些乾脆是夜半來,天明去,為的當然就是看這「長嘴日出」。通常看過了就匆匆拔營,沒到中午那一片「岡下小原」就差不多清場了。

從小丘下來,我倒有一件順便要辦的事情,就是到「丘下小原」去撿回幾枚兩天前被狂飆刮脫的衣夾,和幾根牽索鋁釘。

元旦日我起個六點鐘,吃根香蕉,喝杯咖啡,也就拎了馬扎到「丘下小原」上去恭候阿波羅大神了。日出之前,月亮還高高掛在那裏,紅著點呢,十七了,癟了些許。

大約七點正太陽就冒出來了,非常貼近海平面,這是近年來難得一見的,紅霞顯得相當絢麗奪目。

看過了元旦日出,月亮還在山坡上的晴空懸停著,沒捨得這就下山呢。元旦日天朗氣清,並且有個大致圓滿的明月,這不是常可得遇的良辰美景,我能趕上了,三天前儘管遭逢一番「風劫」,也該算是抵值了。

29日傍晚我來時對面「岡下小原」還是空空如也的,一頂帳篷都沒有;冷鋒過後的30號黃昏方始擱上了幾頂,到了除夕傍晚增至十來頂,元旦清晨卻逾三十之數了,可見晚上又添上了十來頂。

這時可見逼近澗源的小原旮旯上的營帳叢可不小,禿帳櫛比鱗次地互相擠挨著,約有20頂,營員人數可想必在20以上了;而他們可用的「大自然衛生間」無疑只能「設」在澗源周圍的茂密灌叢裏,因此這流水細弱的山澗也就必然會有很高的含氮量。沒拎上一大瓶蒸餾水跋涉到此的營客們就只能飲用那樣的澗水,從而攝入一點點多餘的氮和磷了。呵呵呵!

看過了元旦日出,回營還要幹上半天的「營活」,不得享受懶散。午飯後又得離營蹓躂,照些相片。到這大浪嘴來而不照些大浪,那是暴殄天物。

完了順便到崖下卵石灘去撿取兩塊海潮帶來的木板,用以製作「條桌」和板凳。但見灘上如常地散布著漂浮廢物,有一堆塑料垃圾特別龐大,難看死了。

打陡峭的岩壁攀上「丘下小原」,走到海蝕穴造成像火山口似的陷坑,照例在坑緣上走一圈,給北面兩公里外的短嘴照幾張。

望東遠眺10公里外的南澳半島,視野相當清晰,這應是歷來難得一見。無疑國內的大氣污染近年確實有了很大的改善。

今天不登小丘,卻上半島南部小岡去收發信息,和關注一下國際新聞和天氣預報的更新。

元旦次日是星期六,到了傍晚,「岡下小原」的帳篷就差不多全部撤光了。而我愛用的「丘下小原」還是那麼冷清寂寥,這時風和日麗,很想把我營從澗谷林地遷回原上去,可是物項太多,拾掇太費時,搬遷實在非常麻煩。也就還呆著吧,反正次日就得撤營返城。

十度的氣溫,成群的林裏鳥們唱得可真高興呢,大抵都是來自內地的候鳥吧。可惜樹冠太茂密,光照不足,而鳥們總在活蹦亂跳儘著飛舞,我竟沒能攝得一張清晰的。由此可見天價神鏡並非僅是豪奢炫耀的器物。好在我的低檔鏡頭尚非一無是處,還能照得一隻此前從未見過的小蟲子,牠比蒼蠅還小,伏在我的帳篷上一動不動,顯然是受冷了。

我國勤勞的人民不畏嚴冬,不懼惡疫,這幾天進出鹽田港的集裝箱大小貨船絡繹不絕,夜以繼日,元旦也不暫歇。儘管排煙污染大氣,這於敝野客,卻竟是另類的一道亮麗好看的風景線,然而,千萬可別混淆,這跟尊貴的阿美來嫁議長蝻虱˙痞姥蜥的所謂 a beautiful sight to behold 可是大異其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