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節大清早出城入山,「黨鐵」和巴士上乘客寥寥,還以為郊外露營者不多,卻原來並非如此。午前經過小港古村東面的澗口,但見帳篷已經蹲到了麥徑側旁,連輸電杆下都擠成一叢又一叢,帳篷之間晾起了不少衣物。我想:這可怎麼住得下呀?
路上短暫和幾個遠足的家庭同行,幾個大人帶著六七個小孩。小孩領頭走得興高采烈,還唱國歌呢。跟小朋友聊上幾句我也很高興,走起來感到輕鬆許多!呵呵呵!
到了山上,瞰眺長灘,但見帳篷倒也不少,還支起了一張沙灘排球的界網。無疑多半都是坐快艇到鄰灣再走過來的,當以老外居多。
敝處林內楓下營地也相當熱鬧,從早到晚總有蜜蜂飛來採水,絡繹不絕。早前發現一窩蜜蜂,就在澗池附近。那裏的一棵大樹的老根纏繞著的一塊大石,石頂與樹根之間有一個洞穴,蜜蜂就在裏頭營巢。此來帶備了近攝鏡頭,就是要照這窩蜜蜂。
就本地一般野蜜蜂而言,這一窩的群勢很好,而且非常健康,蜂背上一隻蜂蟎都沒有。
我一大早去看牠們,只見每隔十來二十秒就有一隻帶著兩顆飽滿的花粉團飛回來,閃電似的在同伴之間鑽了進去。每每看到一隻在洞外繞匝迴飛測視位置,就睜大眼睛嚴陣以待,等牠飛向巢門口就連忙摁下快門,燈一閃,牠卻早已鑽了進去,消失無蹤,於是又沒照著!
蜂巢就在澗畔,朝前就是一片沼地,周圍都是水,到我營地採水的那些蜜蜂顯然不是來自這一窩,而是缺水的高坡上面。
給這窩蜜蜂打卡著實非常不容易,得蹲在洞穴前面的泥沼上,洞口附近有些藤蔓妨礙拍攝,但是不能用剪,就怕牠們受到驚擾,以為有敵來犯,全飛出來蜇我。
我已很久沒讓蜜蜂或各種黃蜂給蜇著了,倒是螞蟻總難避免,常常一個不留神要受其螫。這山裏在樹上營巢的舉腹蟻不少,在比椰子還大的蟻窩下面走過,不慎稍微碰到樹枝,就會有幾隻落到身上來,蜇得可疼呢。
營地的螞蟻品種不少,一般都不蜇人,也鮮會爬上帳篷的,跟我相安無事。有一種中型高腳快蟻愛到我野廚的桌面上來拽別的蟲子啥的,來去自如。可有一種體色由深褐到亮黑的小地蟻可不那麼好相處,有理沒理就愛蜇,但這其中反倒不蜇人的兵蟻卻很嚇人,體積可達工蟻的一百倍;這些傢伙不來則已,一但出巢,動輒逾百上千,把我野廚、門廳的正常秩序徹底擾亂,讓我這營地的臨時「中央」往往連頓飯都沒法開;不得已,唯有予以整改,下手不輕呢,但藥劑通常只用一到兩克,只消半天或一夜的工夫,營地秩序就必然回復正常了。
這種可怕的螞蟻有時也會爬到我的背包上來轉悠,黑壓壓的就是一大片,不知是否也有像蜜蜂那樣需要採鹽,因而我不得不第一時間處理沾滿汗水的肩帶和背墊。以前用稀釋的漂白水予以刷拭,主要是殺滅腐敗細菌,防止發臭,順便辟蟻;但漂白水的次氯酸有很強的腐蝕性,背包的鋁合金架子受不了,因而改用酒精。可是奇怪了,用刷子沾酒精刷過之後,螞蟻不來了,蝴蝶卻好像特別喜歡,總要飛來肩帶上面舔了又舔。
雖在雨季,營地竟爾蚊子不多,確信這是因為蛙類不少之故。一連幾天晚上我的野廚下面排水溝裏總要蹲著一兩隻,牠不怕水沖,無懼燈照,呆著一動不動,耐心靜候蚊子。半晌欠身一點頭,我看不出究竟,顯然吃上一隻蚊子或者別的飛蟲了。從敝野客的角度,這正是幫忙守住要塞,我得開口說聲多謝,感恩了,能聽懂不?
白天沒事不學宰予晝寢,卻要到吊床上去聽音樂,也沒蚊子飛來叮我,可以放心打開牀幅,盡享清涼;臥看楓梢,別有一番意趣,就嫌露出來的那一小塊天空不夠蔚藍。倒是那微風可予點讚,似乎真帶著那麼一丁點秋意輕拂到山裏來了,可不,畢竟秋分已過,而寒露將至。
在山前後五天四夜,寒露前三日撤營回城。路過小港古村村東澗口,但見還真很有一些帳篷在水邊草坪上呢。來時輸電杆下的一叢帳篷已然撤去,馬甲子樹下展示著一大堆暴風大潮帶來的砂石,混雜著以塑料為主的細碎廢物。
我在橋頭停下來用手機拍幾張照,過不上一會就讓蚊子叮得兩條胳膊搔癢難耐,慌忙繼程上路。此處盛產蚊蚋,無疑都是人的功業。郊遊、露營的人多,而有公德的人少,到處遺下可以存水的廢物,蚊子由是大量滋生。
走到古村,遇一奇人,說是在澗畔露營已經五個多月,他不怕蚊子,不用蚊香和驅蚊劑,因為蚊子乾脆不來叮他。此公自謂修行 breatharianism, 甚少需要食物,卻能健康過活;他整天打坐吸取宇宙間的 prana, 那才是他們真正的食物。不過我覺著有些詫異,那澗口一帶嘛、近一兩年露營客簡直多了去了,可聞喧囂嘈雜,可見垃圾成堆,營客多半白天擾攘,晚間窮聊,並且那 prana 往往難免都要摻入許多性器獨立體,怎麼能「吃」得進去呢!
2021/10/23
山中國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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