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3/31

週末遛犬

春眠不覺曉,犬耳無啼鳥。


這是說的我們的小寶犬白威威。週末這一天有些懶了,七點半都還在床上睡得香。

八點半我們出門了。首先走到了小公園,是當年香港島割予不列顛之前一年,帝國軍隊登陸插旗的地點。但是小寶犬既然是犬,不讓進去憑弔。不過不去也無所謂,倆小寶犬反正不屬「英犬」而屬「德犬」,並不特別緬懷這段不光彩的歷史。

我們經過公園毗鄰一處髒亂不堪的露宿者盤據點,威威粗略調查研究之後,就繞到了橫跨 Possession Street (意譯:領地街) 的天橋上。照倆小寶犬的表現來看,這裏無疑算是一處相當理想的鬧市露天 K9 廁所。


接著我們到了「香港醫學博物館」附近不走汽車的古舊小街,這裏一帶縱橫幾條小街巷是犬們聚會的熱點。然而我們白威威對一切犬類、人類盡皆不感興趣,只知道不停到處做牠的 K9 調研。我也趁便觀賞一下老牆上面的壁畫,一時未能看透內藏的玄虛。


走到往日我們常到的一棟破舊樓房前面,房前空地不能蹓躂了,因為探土工程已經開始,無疑是要拆卸了。


往東走過去就是一小片帶狀的「休憩處」,圖示不讓攜犬。但是我們威威通常非經攜帶而自主闖進。走下台階,於是到了自成一角的低處,其地有幾棵大樹,設置一張長椅。這時節春分已過去了一週,都到清明邊了,一棵很高的大葉榕竟然姍姍落葉,落得好高興,遍布了地面和椅上,不時飄落眼前,著地有聲。


輾轉走到中環,不免又在香港最早設置的監獄南面高牆下的小巷流連半晌。一間母嬰用品商店門前擱著一輛二手三輪嬰兒車,威威想過去參觀一下,雖然肯定不感興趣,卻有可能在軲轆上射尿。我慌忙把牠叫回來。


讓我感到興趣的,是店旁一棵婆娑的小樹,它長在隔鄰的住宅大廈庭院大門一側的裝飾牆上。那堵矮牆的牆頭早已嚴重爆裂,看似快要倒了,小樹卻長得枝繁葉茂,煞是可愛。猜想此樹或與風水有關。我看矮牆若加修復,根柢予以誘導,小樹當可長遠保存。


望北走下斜街之前,看了一下房產代理的「二手盤」;真不得了哇,一個中型單元,動輒逾千萬!


不忍卒睹了!於是下坡,選擇少車和無車路徑,輾轉走到了海港邊上,在一條死胡同的花池子湊合稍歇,讓一直裝在口袋裏的蘇菲下地撒泡尿。蘇菲果然撒了,威威照例在其上灑下幾滴,不知是何用意。


跨過車道,走到了中環碼頭區,時候不早,不去政府總部前面的寵物公園了。登上了「海事博物館」上層的所謂觀景平台。可是觀不了景,因為所謂平台實際是一間咖啡廳,密封室內,不喝咖啡大概不能進去,攜犬也肯定進不去,只能在樓梯轉彎處看看遠處的摩天大樓和不遠處的摩天大輪。


隨即下樓,要去三號碼頭。經過報攤,攤主人 13 高齡的自由肥犬飛奔過來邀玩,威威哪會賞臉,大吠幾聲把人家轟走。我拿蘇菲去逗引,都不敢再來了。

三號碼頭的屋頂倒真有一處小小的花園;我可以聊作張望,倆小寶犬則自由蹓躂。這個威威不時須予口令節制,否則難免自作主張,越走越遠。


蘇菲因有一條瘸腿,還是比較喜歡靜坐多於閒逛。牠找到一棵青草,在一根草葉子上嚼了半天。因為牙周病嚴重,前年拔掉了全部的牙齒,現在只能吃柔軟或流質的食物。


從三號碼頭的花園下來,又登上了隔鄰二號碼頭的屋頂。不怎麼樣了,只有小半的範圍可供休憩,餘的大半正有修建工程,大抵又是餐飲場所。雖然清靜無人,卻也沒啥好看,並且顯得侷促;花池子上只有青草和樹籬,藤蔓涼棚卻是空空如也。


樓下的碼頭有渡輪開去馬灣,可我們不去了,因為要回家。威威的四條腿和四個爪子得好好休息,翌日星期天隨我去爬山。

所謂爬山,不過又是遛犬上「山頂」;所謂「山頂」,不過只是夏力道。這次不上西高山、山頂花園和扯旗山了。先從皇后大道西走到旭龢道,再走到克頓道,繼而是夏力道東段。這是最高點了,才不過海拔390米。到了爐峰峽就轉入薄扶林水塘道,然後岔進港島徑第一段,走到夏力道西段,再回到克頓道,也就經旭龢道下山回家了。

星期天天氣還可以,早上威威睡懶覺,我們十點鐘才出門。走到了克頓道,上山的人就多了,顯得有點擁擠。一路上不時有人要來逗威威,可這酷犬就是一個勁地酷不可當;偶有膽敢試圖伸手摸一把的,就立馬跳起,狠吠幾聲!這個犬就那樣,真的沒有辦法了!還好此日路上遇到喜歡狗的小孩不多,一直沒有嚇着了一個。

儘管不多,也並非沒有。沒嚇著,是我的警告有效,又或者對方乾脆不怕惡犬。

午後我們走到了薄扶林水塘道,在道邊長椅上歇息,一個來自沙地阿拉伯的大家庭路過,那位父親向我問路,於是聊開了。他說他們那邊只有很少的獵犬,沒有寵物犬。女孩們看到我們倆小寶犬,都顯得非常喜愛,想過來摸蘇菲。可這威威不讓靠近,一米之內嚴吠不貸。我只得把牠放到地上,讓牠自由活動,好使女孩可以過來摸蘇菲。

可是一個十分頑皮的男孩似乎對威威的態度很不滿意,要去追逐嚇唬牠,好在父親的節制有效,他只得模仿吠叫去嚇唬威威。可這威威一點都不把他當回事,自己走開了,乾脆並不理他。

一會那個阿拉伯家庭去後,卻來了一個本地獨行者,他說他家也養狗,但是住在九龍,那邊爬山不很方便,而且山上都比較髒,又不能把狗帶到香港島來遠足。他很羨慕我能輕易帶了小寶犬到山上來遛一彎,並且不必套上牽帶。接著我們又談到了養狗的方方面面的苦樂。他說他有兩個很大的遺憾,其一是自己粗心大意,在車軲轆下丟失過一隻,其二是自己的狗嚇着了別人的,讓別人的叫汽車給輾了。

那位有點感傷的犬主去後,我把蘇菲放進兜裏,正要起步繼程,那個剛才摸過了蘇菲的阿拉伯女孩卻一個人跑到了我的跟前,問我可不可以讓她再撫摸蘇菲。我說當然可以,就讓蘇菲下地。女孩跪坐地上,把個蘇菲摸得非常愜意。


半晌女孩的家人才走回來了,於是那位父親又跟我聊了一會。

由於路程環境的限制,我和小寶犬的午餐時間延遲到了下午三點多,要到了港島徑第一段的一處山澗的岩石上,才得吃上飯。剛吃好了,徑上來了一個法國家庭,其中兩個女孩看到我們小寶犬就目不轉睛,乾脆停下來不走了。我說這白犬不友善,不好靠近,於是把蘇菲抱到了山澗對面她們坐著的那塊岩石上,讓她們可以繞過威威交個朋友。


往後的腳程我們遇到了兩個本地女子,都對超酷的威爺很感興趣,一路上我想方設法讓她們嘗試摸威爺一把,可是終於都沒有成功。我跟她們說話久了,威爺就不那麼敵視她們;她們叫牠,倒也回頭瞥一眼;一碰牠,就迅速躲開;伸腳攔牠,一蹦就過去了,也懶得生氣。

我心裏有譜,這二位很想跟我們威爺交上朋友,但卻只知道單方面逗牠玩,而不懂得表達她們的善意。直到我們分道揚鑣,威爺還是一貫的酷,拒之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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