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裏,楓林樹冠已經長得相當茂密,儘管全球升溫大勢已成,仍可預期,到了夏天,濃蔭略加絲絲穿林海風,還能給這「林內楓下」造就帳中午睡的條件呢。呵呵呵!年事已高,學學那「宰予晝寢」又何妨!這深山之夜可以晚些睡,勻出蟲鳴愣充間奏曲的時間來聽音樂。
這個季節大氣總難澄澈,春光或不能謂之明媚了,晴天裏往往連片天空都不是真那麼蔚藍的。好在這一片小林嫩楓毫不氣餒,奮力渲染出一隅淡淡的春色。
趁此小林樹冠還沒長全,略可從林內窺望海灣遠景,倒也別有意趣。
林外西北方的高坡上本來也有一叢楓香,雖不成林,卻也茂盛,春來特別五彩斑斕,可惜讓年前特大暴雨造成的滑坡帶走了一大半,僅餘幾棵在塌坑頂端的邊緣上;堅強的樹根死死抓住了那上邊的土石,讓塌方不致延伸到陡坡的更高處。強頑的楓叢儘管後來又被那「瘋颱山竹」削去了一小半,可如今還是枝繁葉茂,丰姿婥約。
楓香新條的嫩紅非常誘人,有的展呈著滿簇的嬌媚,有的彷彿透露著隱隱的憂鬱;謂之紅,它好像也不是紅;叫它紫,它似乎也並非紫;喚個紫赤吧,它卻又帶著一點黃、一點綠、一點青、一點橙。嗐!真廢話!五色斑斕不就完了!
偶爾下來一陣小小的春雨,葉片略微耷拉,葉面閃著晶瑩,這就真有一點春意了。
三月天楓香的花期應已過去,卻仍可看到一朵雌花在一棵少株的低椏上開得燦爛。雄花都開完了,這朵雌花徒然綻放,開了白開,終將結不出一顆「路路通」。
小時候看兒童畫冊,總嚮往觀賞螢火蟲,卻一直未嘗所願,幾十年後倒是年年得見。如今乾脆坐在「營廚」的野灶前煮飯,牠就自覺飛來亮相了。甚至飛進帳篷門廳亂舞幾圈,然後停在紗幔上「熄燈」睡覺。小時候也讀唐詩,嚮往觀賞楓林紅葉,可也一直未嘗所願。後來到了蘇州的寒山寺,既不知道「楓橋」何在,也找不著一棵「江楓」,遑說楓林。二十年後發現了這片小小的楓香林,此後年年觀賞此地絕無僅有的紅葉物候,成為常規生活樂趣了。
際此疫病殺人、配合氓魅害民的大凶邪局,躲踞險林能辟鬼,管他瘋罵與啁啾!
沒有留言:
發佈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