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3/03

聞樂雜記

我那老舅舅住在老人院,讓我近年省下不少錢。而這些錢本要拿去非買的東西,卻可說是無價的。

舅舅的院舍費用,這麼些年來,總得好幾十萬吧,可這不用我來負擔。我省下的跟這筆費用無關,金額相差也太遠了。而我這所謂無價的東西,不過就是售價相當便宜的所謂「罐頭」音樂罷了。

舅舅也聽音樂,那是電台播放的粵劇選段,這種漢民族的地方藝術形式固亦無價,也跟嚴肅傳統漢樂一樣,是我從小聽著長大的,但不知何故,我卻一直沒能喜歡上;我的耳朵就是有點崇洋媚外,並且「聽域」非常狹隘,基本只能聽進17至19世紀這200多年間的西洋音樂,而且並非全部,僅只一小部分。

舅舅所住院舍附近有個規模較大的「市政局圖書館」,存的這類音樂的唱片雖不算多,卻也不少。去看望他老人家的時候,往往順便到圖書館去呆上大半個小時,什麼書都沒時間看了,就只能借來幾塊唱片。

在本地,對這一類音樂感興趣的人並不多,因而唱片借出的頻度可說甚低,可是不知何故,損壞率卻相當高。我總要先拿出來仔細檢視一番,發覺有可能導致串軌的刮痕的,就要割愛,放回原處。每次往往要檢視二三十片,才得湊足允許的最多數量:六片。

六片也就不少了。每次花不到一個鐘頭的時間,能省下幾百塊錢,划得來呀!

不唯如此,近年錄製唱片的技術提高不少,很有一些並非「國際壟斷名牌」的產品,音質竟能好得沒說的。現在我不花一分錢,可以聽上的近年製品,音質或比我20多年前花100多塊錢買來的要優越多了。時代,畢竟是進步了。

可我個人的進步卻相形見絀了,至今還沒能用上高檔音響器材,尤其是亟須「提檔」的大功率音箱!

一個多月前自己動手換掉了分頻器,從二路改為三路的破音箱,當時聽來不妙,真沒想到「燜」上100多個小時之後,發聲竟僥倖地變得醇和多了,可以湊合聽下去。

前天去借來了一片德伏夏克的「新世界」交響曲,輒冒瞬間致聾的大風險,關上所有門窗,在小得不能再小的空間裏,把聲量調到了震天價響;雙耳居然欣然接受,沒有任何異議。那音質可是美極了,把我擁有的那些早期數碼錄音的「舊品」都給比下去了。

我「樂癮」深重,一股小得寒磣的貪慾忽爾湧泛,竟圖的小方便、小利益,愣這麼想:圖書館如果每年都能把館藏的唱片更新一次,清除壞片,增添新品,那夠多麼好!

雖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可我一介野人,此刻聞樂聞得頗愜意,以至於近日社會上鬧得沸沸揚揚、比我所聽的「新世界」還要震天價響,關於什麼私家飛機、億級遊艇、萬尺華宅、龍蛇豪宴的那些新聞,尤其是那個可悲可笑的長官會不會被彈劾?我竟都沒有興趣和時間去關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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