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5/31

臭港香沉

這又是五月茶和土沉香開花的季節。今年看來還好,五月茶並不「狂放」,雖則惡臭隱隱可聞,不致叫我太難受。但此消彼不長,土沉香也不復當年的滿徑芬芳。

強聞惡臭,惋惜馥香,想及近年香港因其得名的土沉香被盜砍得七零八落,日見其稀,而垃圾生產卻越趨旺盛,堆填區不但滲漏,住在附近的居民還時聞其臭,於是這兩不相干的香、臭現象就拉扯到了一塊,不免憂慮香港這「香」早晚要「沉」於臭水陰溝之下,變成「臭港」!

據世界銀行2013年發布的數字,全球的30億城市人口人均「城市固體廢物」產生量達到每天1.2公斤,香港是1.99公斤,高於日本、韓國、新加坡和英國,跟德、法二國相若。

然而巨富的德國有0.45公頃的人均土地面積,高品的法國是0.96公頃,勢利的香港卻只有不足0.02公頃,卻弄出那麼「體面」的廢物產量,該往哪裏擱去呢?!

這會子哪裏都不讓擱。總把「廢物堆填區」的事情辦砸的香港政府,近期提出的「三堆一爐」計劃,在立法會的通過程序上屢遭一小撮「狷獒」議員「吠厲怖死他」(註),工程未知何日方得啟動。

註:「吠厲怖死他」,filibuster的野客漢譯也,或簡縮為「吠怖」――吠之持久,聞之可怖。本地傳媒不叫「吠怖」,卻叫「拉布」,想必蘊含高深意境;野客孤陋,未知其由,不明其妙;莫非是說的把些髒尿布什麼的當作帷幕拉開,略有厭(音壓)勝之效?

這「三堆一爐」縱使順利實行,僅可稍解近憂,避免香港指日變成臭港。香港地小人稠達到極致,長遠而言,只有把所有廢物循環再用,百分之百不焚化,不堆填,方是治本之道。在發明那樣的可行方法以前,應馬上嚴格實施「源頭減廢」,使用經濟和別的有效手段,強制改變人們奢侈浪費的生活習慣和工商業「不可持續」的運作模式。

罷了,俗世紛擾,憤之嫉之無補於事!趁此荒郊一時尚無用作堆填廢物之虞,敝野客還以多跟自然之母相處為樂。於是又入山林,索居逖野。


天氣既爾大晴,酷熱難當固然矣!可幸小澗流量充沛,池水冰涼,泡浴、淋浴悉隨敝便!


營地周圍茂密的樹叢,近年似乎加速長高,大有蔚然成林之概;站在營地上已經幾乎無法看到海景,要遠眺得到高處,並且視角逐年收窄,無復當年的開闊了。


參與障礙視野的樹木,生長都很快,而以白楸為多,一棵椿葉花椒尤其霸道,擋去了半邊海天美景!然而在此它們是主,我作為一介野客,心中徒然不滿,莫奈它何耶!


野客多年刻意呵護的那株土沉香,雖然也礙視野,但它樹形優美,又跟幾棵白楸合夥給我遮擋西曬,因而儘管杲日當空,頂篷底下還能久坐,悠然賞聽音樂。


炎夏讓人難受,卻是萬物生長繁育的時節。黃斑黑蟬之後,又該蚱蟬鳴唱了。這種知了蟲體較大,歌聲宏亮,但比黑蟬笨,容易抓來把玩一下。


有個傢伙不能抓,誤碰一下也就受不了。這是個身上長著毒刺的毛蟲,是一種刺蛾的幼蟲,就在帳側的小樹叢上,我不慎碰著了,疼得有如火燙針扎!好容易把牠找了出來,移送十步之外。北方傳說,此蟲是陰險毒辣的秦檜死後身上的汗毛變成的,野客不敢苟同,因而未予人道毀滅。


野客其實對毛蟲沒有興趣,此來除了儘著「聞香」,還要仔細觀察沉香樹開花結果的過程。這是蟲媒花,綻開之後,如果沒有蟲子給它授粉,很快就會掉落。


沉香花獲得小蟲子光顧,子房受精之後,五塊萼片就會迅速聚攏,並且伸長,把盅狀的合瓣花冠和十枚小蕊都包在裏頭,乍看儼然一枚較大的蓓蕾。


這變化的過程非常快,很容易錯過。要不「住」在沉香樹旁,花點時間細心觀察,還真難以看出此中端倪。往後子房發育成為果實,又會脫穎而出,擠開萼片,毫不費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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