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歲炎夏來得恁早!
常駐營地的天才鳴禽也唱早得恁早!並且好像懂得使用鬧鐘,居然連續兩天都準時五點十五分就開腔唱起來了。這讓我驚訝!兩天的早晨天氣情況並不一樣,一天下著小雨,另一天黯無曙光。但是幾隻鳥並不在乎,照唱不誤。
這鳥一唱,那蚱蟬也就立馬響應了!大地上果然真有應聲蟲這個物類。這鳥唱得煞是好聽,可那知了就不怎麼樣了,唯有一個勁的吵。牠數目眾多,一唱豈止百和!五百米外海灣的浪濤聲幾乎都讓牠們的噪鳴掩蓋了!
我本想懶然睡到八點鐘,可是難度未能克服!這些天籟牌鬧鐘自主響鬧,比我的冀想早了三個小時。沒多久雷雨又至,這一下可好了,眾蟲和諸鳥果然嘎然齊喑,只剩下雨打頂篷的噪聲。夠響的!但是奇怪,雨聲儘管吵,卻倒無礙舒然入夢,睡點懶覺。
前次沒這般寫意,山谷裏來了四聲杜鵑;此鳥真真是個討厭鬼,能徹夜通鳴,不遺餘力,擾人清夢!可幸當時海灣竟有更吵十倍的狂歡客,好大一幫呢,不辨何種,不知貴籍,搭了四個方形攅尖大頂篷,超高聲量播放狂喜歌曲,不時還一齊放聲叫喊。大抵那隻孤嗓能鳴的四聲杜鵑自愧不如,堅持不到子夜,就轉移到別處去了。那幫狂歡客鬧到了兩三點吧,許是精疲力竭了,總算偃旗息鼓,沒吵到天亮;而那杜鵑也沒再回來,敝野客於是能得少睡。
老天爺真沒有說的,想是補償我的雨天無聊,那次出山回城時,竟賜予恰恰六個小時的晴天和陰天,讓我的頂篷和帳篷都曬乾了,並且安然走到公路,進入可以避雨的處所,也就是公廁!當時最後十五分鐘的腳程,雷電已然交作,自忖不妙,難免淋濕。誰知它久久不下,待我走完急步,甫入廁門,才來傾盆潑灑。瞬間黃濁的逕流從山坡奔流而下,有若洪流,把廁前一大片給淹了。我擦身更衣之後,那雨還在興頭上,下個不歇,讓我只好錯過了一班巴士。此前路過荒村時,我浪費了十來分鐘,去逗兩隻不友善的小野犬;那場大雨只要早來五秒鐘,必然把我淋個透徹淋漓,後悔路上無謂的耽擱。
昨夜不聞杜鵑噪鳴,長灘也沒來夏夜狂歡客,我睡得很愜意了。來時天氣雖然酷熱,濕度到了飽和點,渾身大汗淋漓,可是山裏有的是用不完的澗水,洗濯衣服甚方便;只是大抵洗了白洗,撤營時恐怕還晾不乾。不過此來老天爺竟又再一次給面子,待我把營紮好了,洗過澡,打過水,方來一場雷暴,下了好大的一陣雨。它要早下半個小時,我可就要狼狽極了!
次日早上也下了暴雨,我的兩道排雨溝經過疏導,起到了預期的作用。帳篷和野廚範圍大致保持原樣,雖不能謂之乾爽,卻完全沒有淹水。
晌午時分,飛來了一隻掘土蜂。此蟲似乎懂得排雨溝和頂篷的效用,在我廚側的溝壁選定了一處。但見牠迴飛幾匝,把我打量一番之後,大概認為此物無害,不必理會,於是開工挖洞。使勁挖了半個鐘頭之後,飛去逮著了一隻肥肚蜘蛛,拽到離土洞大約一米的一棵小植物上面,擱在葉柄上,然後回來接著挖下去,直至挖得深不見底。
牠幾番飛去檢視中毒麻痺,不死不活的可憐蜘蛛,又回來加寬洞口之後,才去把蜘蛛拽入洞中。產卵之後填土,夯實,然後再去搬來一些泥團、樹枝等雜物,散置洞口周圍,似乎要讓別蟲看不出那裏有個寶藏,避免遭到盜挖;然後牠再檢視一番,這才飛走了。整個過程耗時僅只兩個半鐘頭多一點,真的不可思議!
今年營地的土沉香是第三年結果,結得並不多,比去年遜色。許是蟲媒來得較少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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