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7/22

危崖覽景

小時候十分頑皮,不知死活,每逢刮颱風可就興奮、高興了,不是因為不用上學,而是可怕的颱風能給我帶來刺激和快感。刮風之後,小村周遭往往滿目瘡痍,樹林都禿了,對於我這頑童,這不是災害,反倒是特殊的景觀,覺得有新鮮感,彷彿搬了家,換了個新環境,總而言之是好玩!

月前的暴雨,在營地200步外導致了嚴重的滑坡,洪流沖刷出一道大坑,長逾百米,非常險陡而「壯觀」,這隱約喚起了我的頑童興致,接連兩天都過去冒險「探察」一番。


光是那些嶙峋的岩床和樹根當然沒啥看頭,但到高處俯瞰,低地林帶和海灣風光倒也怡人。不過眼前這道新成的岩坑十分陡峭,而滿坑盡是鬆浮的碎石,得在坑緣西側平整一處安全的駐足點,方可悠然覽景。

高處恰有一棵沒讓滑坡連根拔起而溜下山腳的樹,雖則臥倒了卻僥倖存活,樹榦正合讓我用作「條凳」,另一棵沒倒的就作為靠背吧。這樣坐著,儘管不如空調間裏的沙發舒適,也算湊合了;而頭上林蔭甚濃,正好遮擋午後的烈日。不過岩坑荒禿,恐怕要過一兩年,才得讓植被覆蓋,跟兩側的密林重歸一體。


仲夏早已到臨海灣,可這晴朗酷熱的星期天下午,卻未見像往年那樣擠滿遊艇,景觀的「含碳量」因而並不很高,翠綠的主調於是未受太大的玷染。竊忖,富人們莫非都到瑞士的雪山去享受白色仲夏,把二氧化碳排得遠遠的,寧可以鄰為壑?不過這沒有用,全球大氣是一體!


在這山裏,能看到的「文明建造物」不多,除了海上的船艇,或者偶爾在天空上盤旋咆哮、為的救人或不救人的直升飛機,就只有千米腳程以外的一條古村了。不過相隔兩道小山脊,要爬上高坡去遠眺,方能看得見一小叢的房頂。

古村深藏在一大片非常茂密的林木之中,村後的「風水林」覆蓋一條短小的矮岡,小岡橫亙在大山和小村之間。對於古村,這不僅是優美的地貌,並且是十分有利的地形,不管那座海拔三四百米的後山發生多嚴重的滑坡,這條短岡都能起到完全的防護作用。由此可見古村的選址,並非虛無地講究所謂的「風水」,而是把地勢和地形都考慮在內。此村且處陡坡的東麓,夏天的西曬,午後不多久就讓山體擋去了,晚上不致太熱。


對於敝野客而言,我這營地的晚上也不算太熱,沒有空調和電扇,也能享受「無汗睡眠」。當然有個前提,就是身體先得禁受長期的鍛鍊,讓「熱功效率」充分「優化」,方可擁有這項能耐;否則或要汗流徹夜,輾轉難眠。

去年縱容了樹棲舉腹蟻,以為牠能有效抑制地棲的深褐小火蟻,管牠叫個好蟻,沒想到今年竟爾變得比前猖獗多了。牠飢不擇食,一週之內把整棵土沉香的果實全都鑽開掏空了,不分生熟,不留一顆種子,連果殼都咬掉不少!地下原有的地棲蟻似乎消失了,但卻換來了一種此前沒有見過的,其工蟻體型更小,兵蟻反之更大;這個傢伙和舉腹蟻各據地盤,互不侵犯,但卻照樣要來蜇我。

蚊子是不成氣候了,卻還有一個蟲子十分討厭,那就是螽斯。「這廝」顯然也怕熱,白天總不見牠的蹤影,入黑就出來活動了,滿地上到處爬行覓食,徐疾有致;受到驚嚇就沒命的跳,一蹦一兩米。可幸敝野客也不笨,想出一條妙計,就是讓牠吃西柚皮;於是都乖乖的聚集到一塊,不來騷擾我煮飯了。這傢伙可說無所不食,對西柚皮尤其感到興趣,並且還吃我用來擦過食器的野牡丹葉片,無疑因為上面沾著一點點的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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