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都已到了十二月,天氣轉涼。週末入山途中所見,遠足、郊遊和露營的人們比此前要多了好些。估計泰半都屬「養精蓄銳」的稀客,一年之中相約結伴出來走動一下的機會大抵不多,是所以這人口七百萬的彈丸城市,加上內地過來的「喜郊旅客」和驢友,熱門野徑之上還是未至擠得水洩不通。
有成組的志願工作者帶備長柄夾子和「大黑垃圾袋」,沿途撿拾廢物。組中一位美眉看到我背個大型背包,驚嘆「好犀利」。
「嚡,有幾犀利吖,求其叫做話有啲嘢孭吓噉啫!」我顧其「大黑垃圾袋」而言他,「我話你地真係好乖就真!」。
美眉回應:「有人曳曳囉,所以我地先至要乖。」
我趁機無的出氣:「嗰啲人真係冇性嘅!一張紙巾你話有幾重至得賈,都要揼喺度!」
經行的熱門遠足徑段總是滿目「廢遺」,這讓我感到難受。我的靜謐營地隱處山林深處,為我獨用,因而輕易獲得嚴格保持為「無廢淨境」;儘管是一小塊果皮、蛋殼,都不允許遺下。
無論在城或是在野過生活,敝野客都盡力做到「源頭減廢」,恬然不以「不豪而吝」為可恥,並且視為「人類基本義務」。好比說,都到了紅葉時節、急景凋年了,中秋月餅的精美封包,竟還沒捨得送去「廢物堆填區」,而是用作野牡丹葉片的「保濕套」。
野牡丹葉片之於我,它不是一般的樹葉,而是擦洗食器的上佳天然搌布;它葉面上有無數細密的纖毛,能有效吸附油脂,這就免去了使用洗滌劑而對環境施加污染。但是如果營地附近沒有可供隨用隨掐的野牡丹,就得到遠處採摘十來片以備使用,但是旱天裏摘下來的葉片容易失去水分而變脆失效,這月餅封包正合存放之用,免它迅速乾枯,保效可達數天之久。
過去一週,我這「林內營地」的「楓景」明顯又「深化」了色彩。儘管今夏颱風貽害,樹冠上枝葉顯得疏落,畢竟沒有刮個精光,這時湊合堪謂「秋林」,勉可觀賞。
秋林月夜倒是不怎麼樣了,這蟾宮雖然明亮,卻還差那麼一丁點才得團圝,看去還是癟著點。另外月亮和樹梢的焦點差距太大,讓我無法照出兩者都清晰的特寫。
營地的夜晚,我儘管謂之靜謐,確實它也並不那麼真的很靜,近處有零星的蟲鳴,遠處送來的是海灣的浪濤聲,這種天然噪聲低沉單調,頻度無定,徹夜不息,讓我聽得有點膩煩。此而外,就只有叢林裏野豕、豪豬什麼的短暫的響動了。
天亮起來,鑽出帳篷,最美妙的事情就是到澗池去洗浴了!這季節,澗水未至於冰寒徹骨,但已夠涼的,頗能振奮心神、激勵筋骨;浴後無論是勞動、賞景、或者聞樂,意趣都能增強。
這一天沒有離營下山的安排,於是如常沒有早餐了;但是仍須勞動,就是要到滑坡塌坑去搬石頭。搬了不少,足夠了,僥倖沒有砸到自己的腳。其時太陽已在天空照得滿林通透,這也正是賞看紅葉的最佳時辰了,當然也該同時做頓午飯吃吃。據有些生理專家說,人年紀大了,就不知道肚子餓。大概這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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