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3/01

歲首昵鈴花

今年春節前後到山上去賞吊鐘花賞得有些過了度了,是所謂沉溺。不過它開得實在太美了,不得不去沉溺一下。


其實也並非只管賞花,也學人家觀了好幾隻鳥。只是照相機和鏡頭檔次太低,陽光之中照些花朵或還勉可,在幽暗的樹林裏攝鳥就有所不逮了,只能耐心等牠膽子大起來,把敝客瞅沒有,並且得用閃光燈去打擾。


香港只是個小而又小的地方。幸而有的是小山小水,物種倒真有好些。而山地多闢為郊野公園,觀鳥、賞花兩皆宜。然而此二者大異其趣。觀鳥必須偷偷摸摸,躡手躡足,好像並不那麼光明正大,似非君子的慣行也。

賞花則可大大方方。這不,滿樹的吊鐘花冠儘管含羞答答的綻開著,卻任隨鏡頭「抄底仰拍」,把花蕊都照得清晰玲瓏。須知這是人家的生殖器官哪。這沒事!有些不懂得花的女孩子的名子還叫蕊呢,呵呵呵!


那一天天色不好,近便就到維多利亞山頂,或謂扯旗山,儘管到處可見這種物候奇葩,只是稍嫌較為零星疏落,似還不如一公里外的西高山。


原址為大戰前港督夏季別墅的山頂花園,小徑旁的山坡卻有一棵老株,開得很燦爛;儘管因為植株長得太高大,實際只能觀賞低處枝椏上的花簇了,但這局部的盛況,已然讓人目不暇給,嘆為觀止。


從山頂花園下來,經過龍虎山,特意繞到一處「種植場」去,看看那裏的一株桃樹,是否正在開花。它沒有讓我太失望,骨瘦如柴的枝榦,果爾在雲天之下綴著點點桃紅。大抵因為「種植場」已經荒棄經年,沒人上山灌溉施肥,這棵一時還不懂得回復野生的桃樹,如今在野地上孑然一身,孤苦伶仃了;可它尚能稀疏綻朵,不減美豔,給時令作妝點,敝客也就不能不予稱道和讚賞了。


除非走進一些碩果僅存的園圃,或逛年宵花市,桃花在本地已不可多見。吊鐘卻大不相同,它散布於全區多處的山坡上。為了觀賞這玲瓏的嬌花,敝客近日已經爬了好幾座小山了,但卻意猶未盡,一時沉溺,不思自拔,於是又去爬上了金馬倫山。在這山上觀景,但見綠野之間,夾著高高的樓叢,讓人看得目瞪口呆!此日天氣不太壞,濁霾輕薄,視野還可以,快活谷、壽臣山和維多利亞港的景觀因而不至一團糟。


金馬倫山的陡坡上灌叢非常茂密,叢中雜生不少吊鐘,但是若要鑽林趨近這些植株,多半都不可能。然而敝客走運了,在一處人跡罕至的平緩野徑旁,藍天豔陽之下,竟有一棵燦然怒放,敝客謂之「踏遍山林無覓處,此來樂意費工夫」。


這無疑是一棵開花相當遲的植株,沒想到我來得正合其時,未開的骨朵反倒不多了,但凋落的卻也很少,可見大致同步綻開,不像別的植株那樣參差錯落,並且花冠都非常「健美」完整,甚少蟲蝕所致的破損。


這是一棵絕對不可多見的吊鐘植株,花下留連老半天,我還是沒捨得離開。這種野花不能種在家裏,就算沒有法規「禁止管有」,它乾脆也不接受人工栽培,據說縱能在花盆、花槽或園圃地裏勉強存活,終究也開不出花來。尚幸造物有這樣的安排,否則敝處真要種上一兩棵,每逢開花時節的晚上,也許我就不願意去睡覺了。呵呵呵!


一路走下山坡,林徑上還是不時呈現叫我驚喜的「花訊」,有的花色忒紅,紅得發紫,與眾不同;有的花簇分層列陣,彷彿標奇立異,故作有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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