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高澆未死,坂上再重陽;
靜夜觀秦月,幽林亦故鄉。
受那暴颱山竹之惠,敝野客在這涼秋九月,居然得於嫩林深處悵望嬋娟!
物候原來並不那麼絕對,楓林讓狂颱颳個精禿,它也不必就那樣窩窩囊囊一直禿下去,懶懶然等到春來再發新葉。只是嫩葉嘩啦啦長出,新條卻似乎抽得不怎麼起勁了,樹冠大抵不能像夏初那樣繁茂。
然而林內嫩紅卻顯然多於今春,本來一色淨青的植株,這時候居然都多了好些赤橙的色調。
這不都快十一月了嗎?還發嫩紅似乎有些尷尬,恐怕沒來得及轉綠,就又該是變紅凋落的季節了。
林梢上的枝條被颳掉好些,一時間長不全了,樹榦基部於是積極抽出無數的葉簇來,好幫忙儘量吸收已經南斜轉弱的日照。
常在敝客營地一帶出沒、特愛到高坡上去吃瘦草和灌葉的一條黑孤牛,早把一個肚皮吃得鼓囊之甚,彷彿都要炸了。此牛不懂環境衛生,這一回牠又在我這林內楓下施了肥,拉下黑屎四大泡,讓我花掉不少時間去清理,並覆土隔臭!
這家伙有些日子沒到這山上來了。可牠一旦來了,恐怕不會就走。除了到處拉屎撒尿,還要踩壞蹊徑,踹出茅蕨藤蔓,也帶上一大群隨時「下車」的蒼蠅。
雖然此牛跟敝客同樣都不是這山野之主,然而牠的祖宗多半是跟隨客家原居民遷徙到這南海一隅,世代在此吃草嚼葉,總有兩三百年的歷史。這我恐怕是不能不尊重的吧!
我這林內楓下有個奇怪的主,也就是樹蛙,牠要到我的鋁鍋裏去睡覺。去年中秋還跳進了我的燈籠裏。這一回就睡在我晾在頂篷下面的褲子的褲襠裏!我拿褲子要穿,牠才如夢初醒爬出來,讓我照了一幀,才恍然大悟,看清前路,一蹦蹦進灌叢裏去了。
正把褲子穿上,猛然抓著了些什麼,慌忙一摔,竟是個泥蜂窩!破碎了,掉出來三條青蟲!這位主真厲害,不幸的青蟲被牠蜇個全身麻痹,卻非完全不能動,倒像是半夢半醒。帶回敝市廬兩天了,兩條變得不青,可是全都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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