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3/09

禁食

慣常每天只吃兩頓,之間往往相隔較久;尤其週末入山紮營,路途崎嶇遙遠,早晚兩頓之間,有時超過12小時:早上九點前吃過早飯,往往要到晚上九點以後,才能吃上晚飯。

長時間的「空腹運作」,負重遠行,於我可說「家常便飯」。到了營地,還得操勞一番,安營設灶之後,又得沐浴更衣,方可煮飯。十公里以內的跋涉,中途從來不需進食,冷季甚至不用喝水。我從少年時期就習慣了每天兩頓,每頓相隔較長時間,也許,因而對機體有所鍛鍊,讓肝醣原和肌醣原的儲備,都比較充足。

偶爾難免要去吃筵席,席上不好、也無意特別克制朵頤之快,回來倘若自覺須要禁食一天,就會僅喝些許牛奶,或菜湯什麼的,以祈「抵銷」此前過度開懷。不喝清水,那是因為實在太難下咽了。

36小時(第一天晚上10時餐後至第三天早上10時)的禁食,於我並不覺得很難受,身體且能如常運作,不致發軟乏力、無精打采。當然,要負重爬山那是肯定不能夠了。

西方三大同源宗教,都有所謂「禁食」,或謂「齋戒」,其方式、頻度、寬嚴雖然不同,基本理念都是在於抑制原始的食慾,以祈在信仰上達到某些修行的目的和功效。英語詞裏的早餐 breakfast, 原來正是指的早晨起來「開禁進食」的意思。

偶爾禁食一天,雖說對健康的身體無害,反倒有很多生理和心理上的好處,但畢竟不是那麼有趣、好玩的事,如非此前實在吃得太多、太油膩,我還是不大樂意「實行」。

記得年輕時也嘗偶爾禁食。那是在內地坐幹線長途火車。好幾次了。比如說,從北京坐到哈爾濱,車程18個小時,直挺挺地在硬座上「苦修」,巋然不動,不吃不喝,閉目養神,只聽音樂。那個年代,列車上一切條件都很差,硬臥和硬座車的情況尤其惡劣。一旦身處這兩種車廂裏,我的狹隘想法是:不吃不喝,首先省掉好些不便,並且因而可以完全不上廁所;不上廁所,又可避免不少繼生的麻煩,和無須看見、聞到以至記住一些非常噁心的事物。為此而全程禁食,我甘之如飴。我管這個叫「過省不食」。

「過省不食」這是我杜撰的,除了我自己,沒聽有誰實行過。「過午不食」倒是確有其事,那是有些佛門遵行的清規,無疑也是一種形式的禁食。

僧人早睡早起,到了午前,如果已經吃過一頓或者兩頓,午後不吃,晚上空腹上床,於我,可以想像,該是輕而易舉的事。

我這野客雖非和尚,野營時早起,要是沒有消耗大量體能的活動,一般要到午後,才略有煮飯的「積極性」。吃過午飯,這一天就肯定不會餓了;也就是說,大可不吃晚餐。這,正是佛門的所謂「日中一食」。

當然,這所謂不餓,並非等於飽足,胃裏還是空的,隨時樂於進食。因此,我還是按習慣野炊一頓,才去睡覺。而這一頓晚飯的時間,往往因天氣狀況而異,可早至六點前,亦可遲至深夜。並且通常吃飽了便躺下就寢,或聽音樂,而這顯然絕非健康之道了。還好並不天天如此。

一般認為,「食無定時」,會把胃腸弄壞。有些人胃部會因飢餓而定時大量分泌胃酸,儘管胃裏空空如也,照樣「空載運行」,是所謂飢腸轆轆,或曰腹如雷鳴,本地又叫「餓到打鼓」。既然此中沒有食物,消化的就只能是「胃氣」和胃壁本身了,這夠多麼可怕!

其實這是一個誤會。健康的胃,在沒有食物的時候,固然會分泌胃液,但不會太多。這腹如雷鳴,僅是胃部肌肉、又或是小腸和大腸的收縮,和胃酸分泌沒有關係,不會導致胃壁受損。

人要想到、看到、聞到食物,大腦皮層興奮起來,胃部收到信息,才會增加胃液分泌。這是一種條件反射,是自然生理反應。

有些人們的肚子餓了,如果總在想著、看著、聞著食物,倒是有可能分泌大量胃酸的,而這時胃裏沒有食物,起不到「中和」的作用,胃壁又不太健全的話,就有可能受損了。因此,肚子一旦餓了,就專心致志地急切想著吃飯的都市人們,或應學習轉移注意,以免胃腸健康受累。

我似乎不同於這些人們,也許經過後天有意識的「苦修」,或無意識的捱餓「訓練」吧,這種動物本能的條件反射,或謂「饞」,大抵已經降到了最低的程度,即使長時間在空腹狀態,想到、看到、聞到美食,既不誘發胃酸分泌,也不會發生飢腸轆轆那樣的失控情況。

偶爾我因埋頭做著某些事情,且會渾然忘了吃飯,幾個小時之後方才記起,而竟全然不覺得餓!

我想,此後或可多些實行禁食,這麼一來,雖未虔信乎真主,或可得益於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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