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語有所謂「葉公好龍」,說的這位葉公非常喜愛龍,以至於器物上、屋牆上無不畫上了龍。天龍知道了,就下來偷偷看個究竟,誰知反倒把個葉公嚇得魂飛魄散!
這無疑是一派荒誕無稽的鬼話!那龍啊,豈不遠在六千五百萬年以前就絕滅了,只留下一些化石,哪裏還能往來天地之間!
我這營地倒有幾條常住的小龍,那是石龍子,小不點的,嚇不著人呢。這些日子天氣還涼,沒見牠出來活動呢。
倒是蟲子出來的不少了。打從驚蟄過後,那黃斑黑蟬就叫得夠熱鬧的,整天在我這營地的天空和樹上撒尿,要沒一張頂篷,真真過不下去!
我固非「葉公好龍」,說是喜愛大自然,卻連泡蟬尿都受不了。這蟬尿雖然似乎不臊,畢竟是尿。尿,尸水也,哪能是個好東西!
我這野客可謂「野公好蟲」,確實就愛觀察蟲子了。不過對這黃斑黑蟬,興趣還是有點索然,蓋因此蟲長得體形平凡,並且黑咕隆咚的,沒有多大看頭,倒是它的鳴聲似還可聽。
有個蟲子長相不錯,名稱古怪,叫個蟋螽斯。英語的叫法更古怪了,那是 raspy cricket, 此蟲不多見,更非年年有,去年一整年就完全沒見過。但沒想到,這一天晚上在小沉香樹上,卻看到一個,正從若蟲蛻變為成蟲。
此蟲沒有產卵管,是雄蟲,翅膀很長,看來擅飛。
可惜蛻變的過程太長了,我沒能在小樹旁待到天明,又不忍把它抓到帳篷裏去「管控」一夜,因而無法見證整個過程。次日清早去看一下,已然無影無蹤,連本來粘在葉片底下的小皮囊都不見了。
這已然算是很不錯的收穫了,可沒想到,後頭還能不勞而獲呢。大抵有個毛茸茸的聽聞我這「野公好蟲」,竟也學那天龍的樣,過來會我,爬到帳篷的紗幔上來結了一個繭。還好晚上它等我睡了,才在那裏活動,不叫我看到害怕。
它既在我的紗幔上結繭,我一方面有保護它的責任,不能隨手摘下扔掉;另一方面要看看它羽化後的廬山真面目,於是放進塑料瓶裏,待觀其變。估計總得兩個星期以上吧。
我這「野公」大抵卑微已甚,絕非「龍的傳人」,故而並不敢貿然學那炎黃貴冑,僭越好彼蒼龍,只合好蟲而已。除了好蟲,也頗好此「蔥蘢」,這不,小楓林裏此時一片嫩綠,讓我好之不疲!
楓林外望,海灣一片溟濛。春日的溟濛景緻,亦我所好者也。可是今年的霧景不怎麼樣了,這是聊勝於無,意思意思罷了。
後記:
從紗幔上摘下來的吊繭放在瓶子裏,多番隨背包帶來帶去,終於在 16 天之後羽化。破繭而出的是一隻蛾,但其種屬無法查明。此蛾其貌不揚,野客雖然並不喜歡,但無權隨便處置,隨將謹慎帶回,放歸原處。
2 則留言:
你好, 高人! 小女就是那天在麥理浩徑第2段被你XXL背包嚇倒的那個, 很喜歡你拍的照片,想像不到那些地方都是在香港某角~
有緣再聚:)
加油~
謝謝欣賞。
多半的香港人都知道香港有多醜陋,知道它能有多美的卻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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