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客聞香

我這坡上海景營地一角，自然長出的那棵土沉香小樹，它今年開花了，並且開得明顯比大夥早了好些，似乎要搶先在「盜木賊」鋸下餘生的老株們的前頭。

這是此樹首度開花。去年夏天還絲毫沒有一點動靜，禁受兩股颱風之後，抑且萎靡不振，這時候卻竟花苞纍纍了。

這兩天儘吹清勁的東風，小沉香樹在營地的西北角，也就是帳篷位置的下風位，因而得走過去站在樹旁，方能聞到芳香；坐在帳前卻只有陣陣清風，淡然無味，這是美中不足。

土沉香的花很小，直徑不過 7-10 毫米，而形態並不出眾。萼片和花冠都是淡淡的青黃色。花冠合瓣，形成臼狀，臼口探出一輪雄蕊，共有十根。雌蕊則深藏不露。

雖在大陰天裏，白晝全然沒有一絲陽光，並在花期之初，綻朵尚少，不過零零星星的，但其幽香已然甚為馥郁，而夜晚照樣散發不輟。

這僅是一棵嫩株，大約只有五歲，高不過三米，破題兒第一遭開花，卻長出了滿樹的蓓蕾，看著使人欣悅。而其裊裊幽香尤其舒心怡神。野客一直刻意保護，近年悉心照料，大抵這可算是報答了。

對於這棵小沉香，野客除了賞其丰姿，聞其芬芳，別無他求。這是作客之道，或謂閒情逸致。可是一些個山上的「野主」們，如蛾、蝶、蛛、螂之類，卻是要來免費開餐的。若要根據佛說，蛛、螂在這棵小沉香樹上殺生的「惡業」，野客沒準脫不了一點間接的干係！

晚上，一隻小螳螂就在上面爬來爬去，徘徊待獵。如果今夜此螂得以飽餐，必有可憐的蟲子在螳臂上喪命了。

除了兇暴的螳螂，還有陰險的蜘蛛。此蛛懶得吐絲結網，卻利用保護色，隱藏在花蕾之間，靜候獵物過來送死。

小飛蛾也來了，若不為的吸吮花蜜，無非是要在此交尾或產卵了。顯然牠就是懵然不知，花葉當前，蛛、螂在後！

鏡頭一轉，果然攝得一隻小蝴蝶被蜘蛛逮著，成了一頓豐盛的全肉餐！

可憐我這野客所吃的，寒磣哪，僅是人民共和國製造的罐頭榨菜肉絲而已，顯然不如「蝶肉」鮮美、有益了，除了高鈉、高脂肪，並含醃漬衍生物、人工添加劑和防腐劑！堪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