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2/09

聖門奇恥、黌宇隱患

前不久,有個從內地過來旅遊的女孩,違規在香港的列車上吃麵條,一個本地鹵男看不下去了,立馬見義勇為,橫加粗暴干涉,但卻為之已甚,全無分寸,不知進退,最終毫無必要地跟這女孩的母親對罵起來。過程之中,再荒謬不過的是:那個內地婦女說全國通用的普通話,這個本地鹵男竟然只能以廣東話應對!

有人把罵戰的短片上傳到網上。首都有個姓孔的看了,在他的網絡電視節目「孔和尚有話說」中,就此事作「評論」,「論」得入型入格,上綱上線。

這個「北僧」說:「很多香港人不認為自己是中國人」,「就是給人家英國殖民者當走狗當慣了,到現在都是狗」;「香港現在回歸了,人心並沒有完全回歸,還有很多殖民主義留下的狗崽子,他在殖民主義者面前是狗,在內地同胞面前忽然覺得自己是狼」!

在短短不過六分餘鐘的「評論」裏,所用修辭堪稱漢語絕活,又是「走狗」、「王八蛋」,又是「西崽」、「二鬼子」、「狗崽子」,還有「一個字:賤」!並且添上一句辱娘國罵:「用北京人的話說就他媽欠抽」!鄙夷仇視之情,大抵無以復加了。

乍睹如此一灘惡唚,似應出自一個缺乏教養、人格低劣、心理失衡、思想狹隘、極端偏激的精神病號的磣口。可此「北僧」卻非一般無賴潑皮,據說卻是一員聖裔孔孫、共產黨員、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

北京大學出此無禮罵街的「中文系教授」,倘使偉大教育家孔子在天有靈,或會說:「吾不欲觀之矣」!

竊以為,我國高等教育領域,至今未能解除意識形態的管控,教學人員失去充分的思想、言論自主,難免感到苦悶、無聊,有些人於是尋求在「臨界」點上發洩發洩,就像小男童愛說屎、尿、屁、雞雞、屁股之類,說時注目大人的表情反應,然後自己哈哈大笑一通。

這樣的心態,不過就是要迴避致罰的大禁忌,突破無傷大雅的小禁忌,以紓緩苦悶、無聊,為求精神上爽它一爽罷了。小男孩為之,是謂幼稚,大「和尚」如此,則定必有病了。

不過話得說回來,就事論事,這個以口磣聞名天下的聖裔孔孫、共產黨員、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對「很多香港人」的描述,形式上雖屬惡性胡唚,內容卻非全無客觀事實依據。無疑很有那麼一些香港人,「不認為自己是中國人」,「在內地人面前揚眉吐氣」,這都是真的。

「在內地人面前揚眉吐氣」固屬醜陋、愚昧、可惡、可鄙,但「不認為自己是中國人」就沒什麼好批評的了,更無須以穢唚、謾罵的方式出之。

這個磣口孔孫該思考一下,何以我大中華,悠悠文明了五千載,香港讓那小不點的英國佔領才不過150多年,卻能「拿着鞭子」豢養出來那麼些回歸十幾年之後,仍然「不認為自己是中國人」的中國人?香港和祖國唇齒相依,而人家英國卻在萬里之外,是人家英國殖民者還「拿着鞭子」,把這個孫子「很多」可鄙的同胞們一個個「生生給抽老實」了,以至於「老實」得居然不認祖了,卻去認了一大堆「日本爹、美國爹」!?

這個孫子的先祖如若真的是孔子,那麼就該不能不知道,孔子的先世本是宋人,為逃內亂到了魯國,從此也就做了魯國人,顯然也不再認為自己是宋國人了。那又有什麼了?難道要罵孔子的老祖逃出國門,去認了個魯國「爹」,卻不反躬自問,何以人家不認你這個宋國「爹」?

還沒完呢,到了元朝、清朝,這個孫子的先祖代代承受異族帝蔭不輟,也沒個什麼聖裔教授要跳出來罵自己的祖宗給外族當「走狗」,協助維持萬惡的封建制度,加害於本族老百姓。

再到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中國共產黨一黨專政,這黨雖叫中國共產黨,宗師馬克思、恩格斯、列寧等卻是德國人、蘇聯人;並且中國共產黨還狠狠批判了孔子,革命的紅衛兵小將們差點沒把曲阜孔林裏的孔子墓都給挖了,而這個孔孫竟然入了黨!可也沒個什麼聖裔教授要跳出來罵他,數落他認了個什麼德國「爹」、俄國「爹」。

話再說回來,開頭提到的那個始作俑者,也就是那個「見義勇為」的本地鹵男,他的素質確實很低,大抵比很多很多年前、創造「阿燦」的那個電視孬編導還要低,以至於低到了連我這個野人都認為可恥可悲而不可笑的地步,好比說就像這個孔孫尊敬的魯迅先生、他筆下的那個可憐的阿Q, 就懂得不放過比他弱小的小D,並且還糊里糊塗就參加「革命」,一馬當先做好漢去了!

可是對這麼一個鹵男,你能求全責備嗎?

我說,只能歸咎他所受過的劣質教育,只能歸咎於他的祖國無道,沒有把他保護好,以至於讓人家英國殖民者有機可乘,在香港就地把他給「狗」化了,並且糊弄他,讓他「在內地同胞面前忽然覺得自己是狼」,叫他長出一副跟這個孫子不相伯仲、異曲同工的醜惡嘴臉。

可你見過人家日本國有這號素質的國民,人家英格蘭有這號素質的國民嗎?

這號人嘛,幾乎可以肯定,非但「不認為自己是中國人」,甚至恥為中國人。歧視、瞧不起內地同胞,尤其是同樣地缺乏教育、因而素質不高的同胞,卻是他們的心理常態,否則無以平衡。

然而,正因為這種人素質差劣,他做錯了,也不會懂得反思,把錯誤檢討出來,從而改過。跟他講理,告訴他應該嚴以責己,寬以待人,並且要有平等思想,不能歧視內地同胞,他大概也學不來。

這個孫子貶之為「狗」,似是當頭棒喝,讓這號人知所收斂了!我說,非唯不管用,抑且物傷其類,撩起這號鹵男們的腎上腺髓質,致使亢奮,惡劣行為只會越發變本加厲!

有這款嘴臉的這個孫子的那股唚勁,肯定無助改善惡局,那只不過是狗咬狗,一嘴毛罷了,徒然弄得病毒播散,遺害無窮!

如此「中文系教授」,我說真是聖門奇恥、黌宇隱患!

且看近日網上的有關網文,客觀、平和地分析、評論事件的固然不少,更多的卻是狂亂的互吠。此後陸港兩地,這種低素質同胞之間的矛盾、相互歧視,難免因而越發加深、加劇。陸港教育當局,和素質尚有提高空間的教育從業人員們,不應袖手旁觀了吧!有些個別的「人之患」是爛得沒救了,好的們須加油!

《論語․述而》有這麼一句:「子釣而不綱」。說的孔子只會一尾一尾的釣魚,而不用大網去捕撈,一網打盡。用新中國的革命語言,也就叫個「團結大多數,打擊一小撮」吧。

盤據於中國最高學府裏,聞說混得很不錯的這個聖裔孔孫「中文系教授」,或可重讀孔夫子的書,聽孔夫子的話,照孔夫子的教導論事。何妨暫且放下革命的刺刀,好好思考一下,再決定是否必須把那些不幸跟阿Q一般素質的「狗崽子」們一刺刀捅死?

哎喲,還有幾句:慚愧了,我這野人也忒不幸,既沒上過北京大學中文系,也不會唚,更不會吠,素質或比「狗崽子」們更次一等,若能攀附一下,允許對號入座,姑且算入「很多香港人」之列,也就不枉此生學來幾個漢字,懂得去讀《論語》和魯迅了。

聖門竟出這種孔孫,北大能藏這號「中文系教授」,則我一介野人,當一條不吠自己同胞的香港「狗崽子」,大可以恬不知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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