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5/08

春旅北京之西西高鐵

敝客杜撰的這所謂「西西」,是西九龍站至北京西站「擷頭掐尾」的簡縮。這2,440公里的「西西高鐵」是現今世界上里程最長的高速鐵路。據有關資料,設計時速250—350公里,我此次經歷的局部路段最高時速僅只310公里。全程8小時56分,平均時速273公里。

回想當年要到廣州去坐的47次「廣京特快」得36小時,加上94次「九廣特快」的3小時車程和倒車相隔的5小時無用空閒,從下午三點九龍紅磡發車到隔天上午十點半抵達北京,一共就是43.5小時了。1997年開通了「港京直通車」,無須在廣州倒車,時程縮短了,但也得23個鐘頭。

當然這票價是不能一樣地便宜了。高鐵二等座得港幣1,200多元,跟三年前我坐的Z98次「直通特快」的硬臥貴了差不多700元,也就是超過一倍。

此次我在3月28日出發,是因為香港高鐵在去年9月23日開通,至此運營了恰恰半年,並且正值北京的春花季節,又可填補我此前從未在春天到北京之缺。此前夏、秋、冬都去過了,就剩下了這春天,正好觀賞櫻花、海棠、梅花和牡丹!

所以沒有選擇3月23日出發是因為我的歲數減去第一次到北京的相隔年數正是28. 不過這個28, 卻並非本土語的世俗諧音「易發」,而是「預設」為此次北京春旅的「首尾天數」。

高鐵西九龍站看似要比內地很多高鐵站都堂皇華麗,就連站台都裝飾得相當美倫美奐,難怪頗惹「政治狂亢仇中分子」們的強烈非議。


然而站外、站前的周遭環境,空間卻是那麼淺窄,予人非常侷促的感覺,看著頗不舒坦。就是攀上充分綠化了的房頂,也無法避免感受鄰近叢叢摩天大樓散發的壓迫感。不過這倒反而十分「恰如其分」了,絲毫沒有妄圖僭越、挑戰香港這彈丸之地的一個非常關鍵的「小」字。


在內地坐「和諧號」高鐵已有多次了,但都不能跟這次的「西西高鐵」相提並論。第一這是首都跟再「特」沒有的香港特別行政區之間的直通高速鐵路,第二是「一地兩檢」的特殊口岸運作方式,第三是使用設計先進、外觀醒目而名稱讓人振奮的「復興號」動車組,第四是這條高鐵的里程暫居全國、全球之冠。

八點零五分發的車,我大約七點十五分就在嚴重缺覺的難受感覺下到達候車大廳了。裝潢華麗的大廳大抵有它華麗的理由,坐下等候檢票固然非常舒坦,硬要走來走去多拍幾照也可十分從容。當然這是因為那天的候車乘客數量畢竟並不很多,恐怕往後不能恆常如此。


七點四十分我就去檢票口排隊了。為的第一時間到站台上去,爭取在開車前多拍幾張。


七點五十分到了站台,游目所見,赫然一派亮堂精緻,恐怕要把全國的高鐵站台的一式昏暗空洞和冷漠粗糙全都比下去了。當然這是因為這是一座地下封閉型車站,並且屬於口岸設施,跟內地的地面開放型自然採光式的站台不能比擬。另外這是一座豪華車站,造價不菲呢。


八點零四分列車開行。我這是個A座位,也就是靠窗的,左邊B, C 都是空的,我的小背包可以暫佔一座席。如果直到北京都是這個狀態,我這票價就算是超值兩倍了。


香港段是全隧道鑽行,窗外漆黑一片,啥都沒得看;車行相當平穩,沒有多大「動感」,不一會也就到了深圳了,於是從地底冒了出來,八點十八分停靠深圳北站。至此車廂情況陡變,一下子激增的乘客不知幾許!我左邊的B, C座位立馬都給填了空;幸而都是女的,暫時感受不到香煙、美酒的餘韻,讓我當下感覺「安全」。雖然我的小背包不幸失去了它的免費座席,但可利用前面靠背頂上像個小犄角的變體扶手,予以懸掛,免於擱置地上,佔去腿腳伸展的空間而降低乘車舒適度。


離開深圳北站沒多久,原來200多公里的時速就逐漸提升到了300公里了。八點五十一分車抵廣州南站,旁座的二位女客下了車,換來兩個男的。我的嗅覺立馬失去了應當享有的「和諧」!這我不能怪誰,反正這不是「和諧號」列車。於是不得不連忙掏出口罩來戴上,給鼻子強行營造一點和諧。

不久列車進入了湖南省境。車抵長沙南站之前大約一小時,時速提升到了310公里,這個數字也就是這趟高鐵列車全程最高的限定時速了,此後斷續以此頂速開行,儘管偶有一兩秒達到311公里,但「點到即止」,隨即回落。


列車甫離長沙南站,就看到一座赭紅色的樓房,剎那閃過眼簾,鏡頭攝得,房頂有「湖南磁浮 HUNAN MAGLEV」字樣。無疑這是「長沙磁浮快線」的站樓。這是中國的第二條磁浮鐵路。不過這所謂「快線」,其實一點都不快,最高時速也就100公里罷了。也許因為這是中國的第一條完全國產的磁浮鐵路,技術上遠未成熟,因而一時間還不能趕超德國技術、時速可逾400公里的上海磁浮機場快線。


中國還有第三條磁浮路線,就在我此行的目的地北京,名為S1線, 連接地鐵6號線西端「金安橋站」和門頭溝。才剛啟用不久的「金安橋站」是我將要天天進出、乘坐6號線的地鐵站,因要住在石景山區此站附近環境較清靜的廉價連鎖酒店。不過S1線目前只能到門頭溝,還到不了此行意欲又爬一趟的八達嶺長城。且看有沒有閒空去遛個彎吧。

列車甫離長沙,景物之中,運行高鐵的高架橋越見其多了,不時在車窗外面迅速飛逝。然而列車在無碴軌道上非常平穩地滑行,景物的變化有如放電影,呆坐著就彷彿感覺列車靜止不動。

車過武漢長江大橋時霧霾非常濃重,景物極度模糊,儘管還沒下雨,天氣顯然正在轉壞。來前決定不去武漢這全國最有名的櫻花之鄉,看來非常正確。


列車越往北走,天氣似乎緩緩漸有起色,濁霾也漸趨稀薄,天空偶爾漸顯蔚藍,讓我心中感覺些許振奮。


鄭州東站與武漢之間相距514公里,車程大約1小時40分,區間的平均車速就在300公里以上了。G80次只停深圳北、廣州南、長沙南、武漢、鄭州東、石家莊六個中途站。


鄭州東站之後不久列車跨越黃河。河水還是那個黃呢。成語有所謂「河清海晏」;那海,可說早已晏了個大概齊了,但這河呀,卻何年才得清澈,變成綠水呢!


由於不與傳統鐵路線靠緊並行,一路上所見列車種類不多,而以「和諧號」高鐵為主,但「復興號」也不少。「復興號」的外觀設計雖也並不單一,但都似乎較為樸實簡潔;相比之下,運營車速相若的「CRH380和諧號」似乎略顯誇張了些,同樣都叫380, 看去卻甚至不如空中客車A380的憨厚老實。


石家莊站之後一小時,列車駛過「大寧水庫」西岸的高架橋。大寧水庫是「南水北調」的「進京調蓄水庫」,也給永定河發揮「滯洪」的功能,不過庫容僅只3,600萬立方米,還不及香港萬宜水庫的百分之十三。


列車隨即在「園博園」跨過永定河,在五環路高架橋下穿越,進入北京市核心城區。跨過永定河之後大約十分鐘,列車準時抵達北京西站。


這趟G80列車是CR400AF-A型,編組16節,我坐的是第12節,於是輕易走到站台末端,終於照到了在西九龍站沒能照到的駕駛艙「尖鼻嘴」。


列車在2,439公里的高速鐵路上間歇運行了8小時55分之後,準時在17點01分抵達北京西站。期間因為旁座不斷更換乘客,直到北京都沒有空出的一刻,而又全都不是淑女,散發的「人氣」都不那麼「清新可喜」,座席環境並未達到吃喝和離座上洗手間的起碼條件的最低標準,因而帶備的炒飯和飲水都原封不動,廁所也一回都沒上過。就那樣一屁股坐足了全程的8小時55分,期間沒站立過半秒鐘,也沒瞌睡假寐。這是多年來難得一遇的唯一一次對久坐能耐的考驗。炒飯最終到了酒店沐浴之後才吃上,省下一頓晚飯的支出。而酒店還在大半小時的地鐵車程加徒步腳程之外呢。

由於肚子還不餓,整天端坐車上攢下了不少肝醣元,於是額外另花半小時去詢問了一下,確定了這麼一項事實:若在北京西站左近的連鎖酒店住宿,每天最少要多付300元錢的房費,待上一個月就要多花將近10,000塊人民幣了,這可是我所認定的絕對不容幹、也不必幹的超大蠢事!


就知道週末「雙休日」出遊的人潮可不是鬧著玩的。第二天是星期五,如果不趕緊第一時間去玉淵潭看櫻花,就要待到三天之後的星期一了。無奈著急賞花,因此翌日非得去,並須早起,於是試圖早睡。可是此客有擇蓆的毛病,生牀照例不能快速入眠,並且無聊瑣夢忒多,難以熟睡,於是此夜還是缺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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