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歸林內

今年春節前後，新冠惡疫迸發，讓人心憂魄悚！敝野客不甘坐室自囚，當然離城入山，逐覓逍遙。於是一去就是七八天。

春節之前紅葉落盡，新「冠」未茂，滿眼禿枝，一林肅殺。敝野客就是喜愛這樣肅殺的「仿冬」景緻。不過今年的氣溫不怎麼夠意思了，那北風刮來刮去就都還是十幾度。

到了春節，在我這「林內楓下」營地也只經歷了 9.8 度的料峭春寒，畢竟讀數在 10 度以下，算是馬馬虎虎應了景。

那是帳內張燈的大年初四清晨的短暫時刻。此前此後就都總在10度以上了。我所渴望的五度以下，今年又復無緣得嚐。

這時春意漸顯，雖沒怎麼下過雨，樹梢上卻已抽出滿枝的嫩芽；赤的緋紅，綠的翠青。高枝上蜜蜂嗡嗡亂舞，可見也已同時開花，泌蜜授粉。

一年多以前被「瘋颱山竹」刮掉的頂梢一去不返，但看年下新條長得倒也差強人意，堪可預期今夏楓林樹冠將能大致覆蓋林內的小小一片天地，飛臨的直升機和航拍器亦將不再施予敝野客以心理威脅。

一旦走出楓林，就再也感受不到半點的春天氣息了。畢竟這是熱帶和亞熱帶交界的雨林風貌，山丘還是一樣的暗褐，林木還是如舊的墨綠。

唯有一種本土原生野花，可堪在這不管季候的暗褐和墨綠之中，點綴出一點春意；那是吊鐘。吊鐘開花，可說是本地的唯一的春色物候。小時候多見於村落的桃花，如今早已絕無僅有了。七公里入山腳程必經的古村倒有一棵，那是村長種下的，這獨株立根徑旁，但是環境不配合，因而不成景緻。

在這一帶要賞吊鐘很不容易，我營所在山區可是一棵沒有，得「遠上藤山石澗斜」，難哪！先得帶備一把鋒利的上好園藝剪，沒有此物那是絕對不行！並須下山走出大老遠，然後再入山林，溯澗上攀，到達相當高處，然後離澗爬陡坡，至此每一步都必有灌叢或藤蔓擋路絆腳；不拿剪刀狠鉸好幾下，休想略進兩三尺！好容易到了高坡上，那景緻可是不賴呢，然而此處雖有吊鐘，卻不過爾爾，那些開得特別燦爛的植株散叢，還都在更高處呢。

越往上，這春節之花開得越燦爛，可那藤蔓和灌叢也更茂密，上攀倍加吃力，叫人難免氣餒。也就只好止於眼前夠得著的一株了，儘管並不特別美豔，畢竟算是開花！